再回苏州:一点感悟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其实是被父亲严肃的表情和母亲略带焦灼的嗓音给叫醒的,虽然前一天我不知道是跟哪本书还是哪个代码纠结了大半个晚上。自从开始做科研以来,晚上开工写东西已然成就了一种习惯。似乎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的那片刻的宁静和音乐才能刺激我原始的创作欲望,无论是代码还是博客还是论文还是课程讲义,似乎这已经成了一个亘古不变的规律。而直到我清醒的一刻,我似乎隐隐地知道,可能该来的终究是来了。我父亲淡淡地说了句:“金根走了。你能帮我查下最快到苏州的火车么”。这点我是理解的。虽然过去几十年我们家跟亲戚的关系并不十分热络,但此刻血浓于水,送我姑父最后一程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我母亲因为胆囊炎而引起急性胰腺炎住院期间,我姑姑们也给予了非常多的帮助和支持。

但是深圳距离苏州大概有2000公里之遥,普通的卧铺火车行程长达30小时,而高铁动卧只有晚上发车,若等他们折腾一晚上动车然后再从上海转回苏州,恐怕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如果加上前往姑姑家吊唁的事情,恐怕72小时的连续奋战对六十来岁的老人而言并不是一个非常欢愉的体验。更何况,其时(2018年1月)毛豆(笔者注:现在她自称老虎妹妹,毛豆这名字暂时是不让用了)还比较小,外加毛豆平时喜欢粘着爷爷奶奶,其实他们已然非常劳累。在快速盘算了所有事项之后,我便决定:由我代替我爸来完成这个旅程。由于当时已然期末,而我也鬼使神差地改完了所有的试卷并完成了所有的试卷分析和登分手续。恐怕这也是天意吧。在大概半小时搞定了酒店和往返机票和一小时完成了所有行李准备以后,我给乖乖打了个电话:“我要去苏州啦,大姑父走了”。然后我就带着那只当年跟我从兰卡斯特狼狈“战略转移”回深圳的美旅(不是美女!)出了门。

虽然是苏州土著,也曾经在二十年前我爷爷过世时候行使过长孙的“特权”——出殡时候走在排头开路。当然,我左右是一直有父母和亲戚等人护卫左右以防止我回头(此乃大忌)。但是这事情已经过去遥远,而且我当时也只是个小学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对于去别人家吊唁等相关礼仪和讲究缺是一窍不通的。所以,在深圳飞往上海的两个半小时,和上海虹桥到苏州的36分钟时间里,我充分利用了所有的资源来对这个流程和相关内容做了一个“文献回顾”。当然由于职业病的缘故,我所涉及的内容不仅仅是是所谓的忌讳和流程,还包括了民俗学的考据等内容。刹那间,我感觉已经不是一个回家送大姑父最后一程的人,而是变成了一个即将去参加苏州大学民俗专业(不知道有没有~)研究生面试的青涩本科应届生。当我在犹豫以我的记忆力是否能记住所有的关键点并保证在现场按顺序发挥且不能有任何错误的时候,我亲爱的骆老师及时给了我一个重要提示——现场有人指导!果然,后来我在专人的指导下(其实就是我那可爱的二姑),我果然顺利完成了任务。

奔丧出殡按下不表。我家人对于我的到来深表惊奇。相比较家里其他表兄弟而言(是的,我从小木有姐姐妹妹!),虽然我读大学的前两年在常熟,但05年去南京读本科以后,我就慢慢离开了家乡。3年武汉的研究生我几乎只有寒暑假才在家中度过,而后来去兰卡斯特读博士,我每年在苏州的时间几乎只有1-2周。因此除了非常少的亲戚朋友外,我几乎都和父母在家度过。所以对于我的很多亲戚而言,他们过去十年中,可能只有在我15年园区独墅湖教堂结婚时候见过我一次。此次我的突然“造访”,连我大姑都表示很意外。更重要的是,由于这些年我一直在书堆、论文堆和数据库中间度过,而我那帮从小抢电视遥控器打大的兄弟们基本都早早工作了,其实我们之间的沟通很少。毕竟当手机流行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苏州;当微信流行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在欧亚大陆的另一端。当然,也许,我们都是男人吧。

其实大姑父在我们家的地位比较特殊。他其实是我们父母辈亲戚朋友学历比较高的人。尤其在我父亲这边,他的学历基本是No.1的了。当然,这也是有历史原因的,毕竟在动荡的年代,教育真的是一种奢侈品。即便是我母亲家这类祖上高学历学霸辈出的家庭,最近两代人的学历水平恐怕在我哥、我和我弟三人的共同努力下才算是从均值水平上拉回了祖上水平。而在我父亲这种多子女但无高收入支撑的家庭里,教育就更是一场梦。因此,在这种情形下,我大姑父就很自然地在很多时候行使了超越他自身小家庭的职能,其实这也算是亚洲特色吧。因此,从我记事起,家中大小事件总能看到他的身影。更重要的是,虽说我直到读研究生才机缘巧合第一次坐了飞机,而他很早就让我知道了世界上有飞机这个好玩意儿——对的,他给我买了我人生中第一架飞机玩具。那架飞机其实在我家当装饰品放了很多年。

但说句实话,我小时候并不喜欢他,一直都不喜欢。因为他总是给人一种很是严肃的感觉。他跟父母和其他人聊天的内容总是不离开国家大事和股票,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显然把饼干放进杯子里泡开这种事情好玩多了。或许正是我的泡饼干或者把他家咸鱼扔楼下的专注力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却对我一直有着比较大的好评。比如最典型的“俊俊以后一定上大学”的典故以及其他人都是“墨涂涂(方言:胸无点墨之意)”。这个“墨涂涂”理论在我十岁生日那年终于在我二姑夫的捧哏和我爸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长城干红的作用下达到了巅峰,也从此计入了家族史册。这种记忆,于我自然是快乐的,于我兄弟们而言,恐怕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吧。好在,我运气不错,在明知自己没有科研天赋的情况下算是拿了个Ph.D,也算是圆了这段说辞。毕竟考虑学历购买力的话,现在的PhD有没有等价他当年的大学学历都是问题。毕竟那是一个中专毕业去园区就能进外企当中层的年代!

这也是一次回家的旅行

我这次去苏州,住的是园外楼。之所以选择园外楼,其一在于该地到我大姑和我哥家比较近,大概两公里左右。按照苏州人的规矩,出殡是要起大早的,距离太远肯定不行;其二在于在我这个三十年苏州人印象里,这地方是一个高级的存在。我小时候曾由父亲带来这里吃过饭,但要住在这里以当时的家庭收入是不可能的。从小家人就告诉我,这是宾馆,给外国人住的地方。虽然在今天看来,这酒店设施陈旧,房间也不大,早饭也不好吃(尤其是那该死的酱油汤面),但胜在价格便宜,服务也还可以。按照我弟的说法,这就是一个园林版的“七天连锁”;而其三,这里距离石路商业区比较近。毕竟石路,南浩街这一片都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既然浪子偶尔回故乡,自然想去故地重游一番。事实上,一年前我回家办户口,就从雅都大酒店顺着彩香路一路走过红旗桥然后沿着环古城风貌带走到南新桥和石路,最后打车回到了酒店(走不动了~)。而这一次,我打算继续逛一逛。

虽然我小时候在“园外楼”吃过晚餐,但那时尚年幼,而且我去的似乎是二楼的大厅,从来没有机会真正走入后面的花园。当我提着箱子,跟着湖南妹子走向我房间的时候,我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这座园林式酒店的美貌。的确,相比较现代化的国际连锁酒店,园外楼的设施真的是已经是相对原始。这里的桌椅略有斑驳,甚至于酒店的服务手册都有着年代的痕迹。但是这个酒店,却有着只有久居苏州的人才能体味到的那份味道——家的味道。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小时候的味道。我曾在某本书中中看到说,其实一个人最怀念的,其实是妈妈的味道,是家的味道,是记忆中的味道。而这些味道的核心,其实就是儿时的记忆。

园外楼酒店内景

作为一个从小在马路一区东(大概就是现在阊胥路宏图三胞的位置)玩大的孩子,一名在南浩街小学读了六年书因此同学遍布整条南浩街的无名之辈,作为一名曾经在二十一中学读书(现在也没了)的学渣,石路片区可以说是我从小玩大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在我读大学之前,我家一直就住在京杭大运河边(长船湾),所以这里几乎汇聚了我从小到大的所有成长经历。且不论我第一次学会骑车就去了石路、我曾经在重建的南浩街葫芦苗门口看野台子演出,我从小到大所用的文具大概至少有一半是在公大买的,我第一次看到柜台里的单反和变焦镜头应该是在国际商城,而我和珂珂也在亚细亚楼上开了无数趟摩托车。零零总总,外加我那一天只吃了一份深圳机场VIP厅的蛋糕和面以及无法形容的飞机餐,现在已经忍无可忍的肚子也开始闹革命了。根据我的经验,园外楼的餐厅我一个人恐怕是不太容易点菜的,往西园走估计是没吃的,于是,唯一的方向或者说选择——石路。

由于时间尚早,我便决定先去山塘街走一走。对于游客而言,可能山塘街和平江路已经成了苏州的代表之处。而于我而言,其实山塘街与我记忆中的苏州依然有着非常明显的差距,虽然我北京的爷爷断言说我记忆中的苏州已经是一个发展中的城市,而不再是江南水乡的感觉了。今日的山塘街,市政府应该是花了大力气进行了风貌恢复工作。河中飘着各种画舫,而两边的石板路也依然保留了原来的样子。两边楼房自然是保留了昔日的飞檐和粉墙黛瓦。这种配色其实与古时苏州这所城市的定位有很大关系。古时苏州往往是退休高官养老和安度晚年的场所。与入朝为官的时代相比,退休高官已然阅尽人生起落,且也不再愿意过度张扬以招致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与北京的多彩琉璃瓦不同,苏州更多汇集了低调的外表和内秀的风格。这种抑扬相彰的风格,不仅仅造就了山塘街这样的水乡风格,也造就了苏州的独特一景——园林。

所谓的美食,其实还是在寻常百姓家

而苏州的的美食则是另一个近年来热衷于网络中讨论的话题。只是对我这个本地人而言,其实真正的美食只有可能在苏州人家中出现。虽说松鼠鳜鱼、清炒虾仁和生煎包都属于苏州的代表饮食,他们多少有了一丝匠气,而少了一份家庭的感觉。相比较,我更中意的,则是那些家庭常见的美食。说起原因,其不外乎,家庭的美食往往会产生更少的代理问题(主妇们或者煮夫们一般不会偷工减料),因而得以更长久地保持其原有的风味。不知在哪里我曾读到过一句话,说什么是乡愁呢?说的就是妈妈的味道和儿时的记忆吧。事实上,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连锁餐厅已经遍布了苏州的大街小巷。加之苏州当地的收入水平较低,目前古城区内的苏州菜馆已经很少能见到那些真正的苏州味道了。就我近年来的经验而言,去上海反而是个好选择。 虽说这次回家并非为了美食而来,由于我多年旅居外地,苏州很少回。我的出现自然也招来了众长辈的邀请。由于时间所限,我便只能就近前往叔叔和婶婶家。这个选择虽然符合First come first serve的惯例,却招致姑姑们直接把状告到了我父母处。不过也没办法啦。谁让我忙呢(手动微笑脸)。

叔叔和婶婶家怡然居住在苏州的平房区。对于苏州人,尤其是我这种80后而言,这是一段抹不开的记忆。我们从小就是在弄堂里玩耍和长大的,我们上学和放学就是结伴走过那一排排的历史街区,而这些老房子们似乎也都在默默见证着我们的成长。耳聪我所住的园外楼酒店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步行穿过那一大片居住区,以及那一长串带有历史痕迹的地名,如专诸巷、天库前、文衙弄、宝林寺前、吴趋坊、刘家浜、周五郎巷等。如果有时间,我真想去找一本苏州地方志来看看这些地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感谢苏州市政府不明原因的暂缓拆迁动作,使得我们在今天依然可以看到这些儿时的记忆。只是这些记忆还能维持多久实在是一个疑问。

苏州弄堂
苏州里弄
翻修后的老阊门
苏州人口中的老阊门
儿时最爱的大饼摊

但是目前里弄的环境改造工程似乎给了一个相对正面的答案。我从广济桥下的弄堂里走入,穿过与山塘街并行的小街,然后来到渡僧桥。在石路入口处的小公园处左转直接穿过上塘桥和老阊门,进入西中市。接着便拐入专诸巷。我故意没有走直行道,而是选择从天库前、文衙弄和宝林寺前转出来。这些路虽然我小时候都走过,却是已经二十多年过去。好在街景依旧,似乎没有太大变化。白天的巷子里也是安安静静。毕竟目前居住在此的其实是以租户和老街坊为多,而很少吸引游客。因此,我的单反其实一路上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好在并没有人出言不逊或者阻止。

俗话说,人有三急。走着走着,我的膀胱便开始寻乐起来。按理说,在苏州里弄要解决此类问题是并无太大难度。原因在于,此类房子一般比较老,因此早年间各家并无自己的洗手间。一众男女都需要在街头或者街尾的公共厕所解决。当然,有些人家会自备马桶。于是自行或者委托专门人员倒马桶变成了每日的必修课。于是这类公共厕所就得了一个老外未必看得懂的名字:WC(Washing Centre)。但是自从儿时的记忆,我对这类厕所是敬而远之的。其原因无他——环境实在是反人类。但是这次实在是敌我力量悬殊,我便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了。

不过这里有一个小插曲。我在某条巷子里看到了一个“叶天士故居”的牌子。而这个阿牌子事实上与叶天士故居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这个牌子所在的矮墙颇有粉墙黛瓦的风范。于是我便拿起相机拍了一张。这时一位老者走上前来,操着很不流利的普通话告诉我说故居并不在此地,要我往前走。然后前面的渡僧桥那边可以看到老阊门。然而,这些地名的苏州话发音与普通话相去甚远,老爷子便卡住了。我本不想打扰老爷子的雅兴,但看他实在难受。我便用苏州话告诉他,其实我是看这个牌子奇怪。他一听便哈哈大笑,拍起我肩膀来。说到:“原来你是苏州人啊,我还以为你外地游客呢。我说这游客也是会玩,转到这么深的巷子里来了”。我便实言相告,说我离开苏州已有多年,此番回来便是想留下一些儿时的记忆。老爷子听罢便摇头,说,哎,赶紧拍吧,孩子,这些东西存不了多久啦!

不得不说,虽然多年未见,我叔的手艺还是相当不错。苏帮菜其实严格来说属于江浙菜系。而江浙菜系则主要包括江南和浙北地区。浙江南部则颇有闽北风格,而江苏北部则是典型江淮官话区的特点。虽说我国的国宴最后选择了淮扬菜,但这个淮扬菜属于官府菜系,其特点在于精做。而普通百姓的家常菜则重油重盐。外人常说,江苏省是全国最大的内斗省。作为一个有着一半苏北血统(我籍贯盐城)一半浙江血统(我母亲来自于浙江)的我而言,由于与两拨人都有接触(亲戚+同学),我小时候也非常困惑相互的Diss。比如,江南人通常会说苏北人好吃懒做,而苏北朋友则会觉得江南的朋友过于矫情。事实上,等我后来上大学,外出工作,走过很多地方才发现,其实内斗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相互不理解和对于自身的过度自信。好在这些年来由于教育水平提升,这种问题似乎有淡化的趋势。

与大多数地方的人喜欢内蒙羊肉或者宁夏的滩羊不同,苏州人对于羊肉的爱好其实集中在“藏(Zang)书”这一地出产的本地羊肉。本地羊个不大,肉质比较嫩,非常适合用来制作当地人爱吃的羊糕和羊肉汤。此两样,开句玩笑说,基本是苏州人过冬的法宝。且这种法宝真不足为外人道也。我叔自然也会循此惯例。他直接起了个大早,去了石路上的清真寺买羊肉。连皮羊肉放在砂锅中小火慢炖,期间只需要加入少许的盐、料酒和葱姜,并不再需要其他生化武器级别的大料伺候(如泡椒等),便能取得其鲜香。而这种味道,其实只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才能够把握。

而苏帮菜的另一个特色,与上海本帮类似,或者说出于同源,即浓油赤酱。这里的浓油并不是说每一道菜都需要使用大量的油。这里的浓油和赤酱,在我的理解看来,都是指的是老抽。这类做法主要体现在红烧菜的系列菜肴中,如红烧肉、红烧各种河鱼、红烧鸡翅、红烧肉圆等。与湖南的红烧肉使用辣椒、北方菜系使用炒糖色来提色不同,江浙菜肴,尤其是家常做法,指的就是那不多不少的老抽用量。这种用量极其考验厨师的功力:少一分,出菜色彩惨淡;多一分,出菜形似煤炭。更重要的是,对于不擅长使用老抽的人而言,如果酱油放入的时机过晚,菜中会有一种不可名状的酱油味道。这个味道说真的并不讨喜,恐怕连爱吃酱油的绍兴朋友都未必待见吧。

而让苏州人,尤其是我父母辈念念不忘的,主要是水芹菜和小青菜。其中水芹菜是本地人的叫法,其根本与我们常吃到的带有粗纤维的芹菜(无论是国内的还是国外引进的)都有不同。水芹本来是江南一带很是常见的水生植物。该菜含水率很高,因此吃起来毫无粗糙感,更没有普通芹菜那一股刺激的味道。我小时候最讨厌吃芹菜,但是水芹菜却是我的大爱。但听说现在这菜并不便宜。一则这类菜主要野生居多,自己养殖虽然也有,据说性价比一般;而其二则是这菜非常娇嫩,经不起折腾,很容易腐烂。这也从另一个角度推高了其价。而至于小青菜,这真的是一门玄学。苏州当地人一般会把此类青菜叫做“本地青菜”,以示区别于卖遍大江南北的“上海青”和在英国贵到天际的Pak Choi。苏州人的爱好,在于本地青菜的“糯”,其实在我看来是一种软绵的口感。这种感觉一般在“霜降”以后达到高潮。只是,这种感觉却不是我的所爱。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上海青那种脆脆的口感。当然,本地的鸡毛菜我是一直很喜欢的。这种菜市场尚不多见,但各大江浙菜馆倒似乎常有提供。

苏州:又是一个循环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苏州在我心中的印象就是一座依着京杭大运河的小城市。城市中多有狭窄的街道很枕河而居的人家。只是慢慢地,这些场景都没有了。宽阔的四车道马路取代了原来狭窄的阊胥路,而贯穿东西的干将路和干将桥则是彻底打碎了我家附近那些小房子。对于当时的人们而言,其实这是好消息。因为政府大规模基建意味着征地,而征地则意味着拆迁,而拆迁,则意味着居住环境的极大改善。所以当有外地的朋友羡慕本地朋友因为住房拆迁而非常羡慕时,我总会一笑置之。即使如深圳水贝村拆迁拆出了一堆亿万富翁一般。因为他们其实永远无法理解那种过去几十年间三世同堂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的感觉。如果有人依然无法理解那种感受,请去香港住上三个月先。

大规模的基建,打破了这座小城的平静。好在当时土地政策和土地经济还不是最主要的。当时苏州的经济支柱其实是大量的外企。虽说从现在的角度来看,苏州地区引进的外企基本都是生产部门,而不会有人把核心的研发部门放到这个小城。但即使如此,这些外来和尚开出的1,500元/月的收入还是让习惯了300-600元工资的普通国企员工开了眼界。而这,应该是我经历过的第一次“读书无用论”思潮。当时很多初中毕业的孩子直接去读了中专,目的就是为了早点出来赚钱。这股思潮一直到我读书时候也没有彻底灭绝。以至于我初中物理老师一直在劝我说一定要读高中,因为他觉得我是个能读书的人(可惜他错爱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我大量的同学通过这个渠道的确是早早有了稳定的收入。至少从18-25这个年纪而言,他们基本上已经实现了最基本的经济独立(不涉及高消费和大件商品),而我们还在走在洛伦兹力,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拉格朗日大神的各种定理、古典与现代概率交相辉映的路上。只是在后来的经济衰退过程中,他们似乎也是第一批尝到事业苦果的人。

对于一个久居他乡的苏州人而言,回到苏州的第一感觉就是觉得这个城市实在是过于“慢”。而与此相对应的,则是我父母似乎永远无法适应的“快”。这种快与慢的感受我在经历了从欧洲回到深圳教书的转变后有了更深的理解。正如我在与我同事探讨时所提到,现在的欧洲人大多数都是战后出生。由于当时冷战思维(苏联优先发展重工业,而欧洲选择了提高大众生活水平。具体参见英国广播公司的记录片),欧洲战后百姓的生活水平普遍较高。因此,他们从来没有感受过物资匮乏的紧迫感。而与此对应的,则是苏州本地人的“懒散”。他们并没有供房的压力(或者父母的,或者早已买之)。因此,即便他们的收入看着不是那么可爱,却已经能够保障他们基本的衣食住行。当然,这种相对富足是很脆弱的。如果家中需要添置大件(包括娃),那么他们会立即感受到无穷的经济压力。与此同时,他们的抗风险能力也比较一般。只是,这种小概率事件,在大多数人眼里,是完全可以忽略的。

最近的全球金融危机恐怕是给苏州人上了一节不大不小的课。事实上,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苏州人而言,站在十全街、十梓街、乃至观前街和石路,你会深切感受到这里似乎与我十五年前离开并无任何区别。而这种亘古不变,其实背后显示的,正是一种非常明显的经济增长乏力。这种乏力正是来源于早年间苏州的所谓外向型经济。当世界经济下滑,欧美厂商能够给予亚太地区工厂的订单会大大减小。而这种大量的订单数量萎缩所带来的经济危机,其实会结结实实打到每一个人头上。对于大多数都处于产业链最低端的苏州加工型企业而言,这种打击是更为致命的。类似的是,广东地区也因为同样的问题而倒掉了很多服装厂和家具厂。于是,我们看到苏州弄堂里打麻将和吹牛的人越来越多了,滴滴司机的抱怨也越来越多了。而与此同时,爆鳝这种比较贵的面浇头也慢慢不写在餐盘上了。我真的不知道,先下来的人们,是否还有兴趣如他们的前辈一样,听听评弹喝喝茶呢?我想,这是不会有的了。

2017之西行漫记:一次西北行

虽说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已经习惯了青海人开的兰州拉面馆那股子味道。一大碗兰州拉面基本是我和小胖俩人周六补课中午的保留项目。只是我却从没有机会真正地在西北的地界上走一回。于是当领导走进办公室问我们谁有时间去兰州走一趟的时候,我就直接接下了这趟任务。毕竟,吃了那么多年不正宗的兰州拉面,我总得尝尝正宗的兰州拉面是什么样吧?虽然08年的时候我来回了数次北京,每次都会路过黄河,但却因为总是夜班火车而不得见。既然兰州是一座黄河穿城而过的城市,我自然就有理由去一探究竟。深圳到兰州的距离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遥远。从深圳飞兰州大概两个小时就到。只是由于我接到通知已经比较晚(会议三天以后开始),来回机票就花了我4000多大洋。此处按下不表.

  1. 学术一把:其实这才是我来这里的主要任务

    我这次来兰州的正事是参加MPAcc的师资培训,内容是政府会计。虽然我无论是教学和研究都跟这个领域有点距离,但考虑到其特殊性,以及兰州这个地方本身的吸引力,我就来了。其原因有二:一则是稍微接触下一个我估计不会主动去接触的领域,对我自己的专业能力提升有好处,而听别人讲显然是一个效率更高的工作;二则,我也想借此机会来了解下不同地域高等教育发展的水平。因为一般来说,一个会议或者培训的举办,当地老师参与度一定是最高的。虽然我不太可能去走进课堂,但是看下老师的表现、现场教材推荐活动,还是能多少了解一些的。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名中南财大毕业的会计学生,对政府会计一无所知实在也说不过去啊。当天培训是全天,下午的讨论按下不表。上午则是财政部应唯研究员和另一位在此我不具名的人大教授的报告。不得不说,应唯司长是我遇到过国内少有的专业型官员。其对会计准则方面的理解和见解都非常深刻独到,且没有官架子,不似很多官员型教授,完全空话连篇。应唯研究员的报告其实就讲述了三块内容:我国政府会计准则的制定是如何的困难和艰辛、政府会计准则的必要性和一些现实困境。我个人最喜欢的就是报告的最后一部分。其中应唯也提到了大家对于这个会计改革必要性的一些质疑。事实上,我本人对于政府会计准则的单项改革必要性也是很费解的。因为与西方的体制完全不同,我们的政府体制运作基本就是“自上而下”的拨款制度。大多数时候,真的不太会有人去对政府机构做估值,自然也就很少有人去关注那一点点应计制带来的“及时性”了。毕竟,如何提升拨款使用进度才是最重要的。而这个想法呢,其实也得到了应唯研究员的证实。她表示,其实每一个准则的会签都非常困难。虽然财政部会计司的工作热情满满,但财政部的“预算司”,即专门负责拨款的部门,首先就表示反对。基本每一个准则都伴随了大量的反对声和质疑声。我们在为会计司的人员不畏辛苦,一点一点做工作的时候,是否也应该同时考虑下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对声呢?其实按照西方会计理论的发展史来说,一般会计准则的变动都是滞后的,而不是提前的。如:现在使用的所得税会计方法是1993年才定型的;套期保值会计更是在SFAS No 103里面才得到了首次规范;而坏账准备则一直到今天还在争论是使用预期损失模型(Forward-Looking Loss Model)还是确认损失模型(Incurred Loss Model).现在我们希望会计司的工作能够走在政府体制改革的前面,那自然难度是非常大的。或许,这也是我们的特色吧。我们的很多改革,并不由市场推动。事实上,此类问题不仅存在于政府会计准则制度工作中,也同样存在于如金融工具会计准则的修订、巴塞尔协议的推广等(我们根本没有此类业务啊,所以在我这篇博客终于要发表的时候,其实已经没人提Basel III了)。

    而另一场人大教授的报告,恕我直言:不敢恭维。其所讲的内容基本是八九十年代国内会计理论方面的内容,空洞而无实际意义,看着我旁边兰州某大学的教授听得津津有味,还跟我说要把这些理论教给她的本科生和研究生的时候,我笑了下,心中却着实为他们的学生捏了把汗。作为一个经历过不同层次学校和不同水平老师的过来人,我实在是对于老师的重要性有着切身的感受。很多时候,毕业学生水平之间的差异,并不主要由学生的用功程度而导致。更重要的是由他们的老师所影响。其实一名学生的培养,在我看来,就如火箭发射一般,需要不同级别的推进器紧密合作,方能将其推到合适的轨道上。而老师,就是其中最重要的推进器。至于那场报告,我自然是没有听完的。对我而言,此类报告真不如早点去餐厅占个窗边的位置实在。

    依学术会议的惯例,中场休息一定是有书商过来卖书的。考虑到我下学期也需要教本科的课程,我便走过去看看是否有什么教材可以选。从前我总是以为,大学教材应该是具有普遍适用性的,即各个大学选教材,虽然作者不同(很多自编,这绝对是个恶制度),但内容和水平应该是相近的。然而当我看到那些桌面上的教材,我才发现,西北的孩子们除了被部分老师坑,还会被教材坑。随便翻了几本教材之后,我不得不说,这些教材不会都是各大出版社卖不出去的库存货吧?!这些书的内容不但古老脱节,编者往往也来自于一些非知名大学。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是非知名大学的老师所受训练和接触的理论前沿跟知名大学同级别老师比还是差很多的,比如说我自己。哈哈哈哈。

  2. 兰州印象

    兰州是甘肃的省会,应该可以理解为是甘肃省最为发达和热闹的地方了。为了充分了解这个城市,出发前我利用知乎对这所城市做了一些粗浅的功课。比如我了解到西北人民,当然也包括兰州人,普遍喜欢牛羊肉,且当地穆斯林众多。同时,我们过去常吃的“兰州拉面”其实也不是正宗的兰州拉面,而是青海化隆人开的面馆。其做法和味道都与兰州人的拉面有着天壤之别。当然,在兰州,是没有“兰州拉面”这个东西的,人家叫“牛肉面”(台湾朋友表示不服~)。而更重要的是,兰州的牛肉面馆普遍只做早上和中午的生意,一般两点之后就告关门。由于忘掉了这一条,我直接吃了一次闭门羹。

    兰州“牛肉面”

    相比较青海版本的兰州拉面,显然这碗兰州牛肉面的口味要重得多,且内容也丰富得多。普通的兰州牛肉面是不含大块牛肉的,而只有几颗牛肉粒。除此以外,牛肉面汤底还有蒜苗、白萝卜等。以至于在兰州,牛肉面往往有“一清二白”的说法。对于兰州人,尤其是爱吃肉的人群而言,没有肉的面显然是过不了关的。所以,他们有一个独门搭配,且有一个相对闷(xie)骚(e)的名字——肉蛋双飞。即,一碗牛肉面、一份牛肉外加一个卤蛋。对于我这样的游客,我的早饭自然也就是照此办理。只是,我没想到,这一顿兰州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早饭成了笑话。

    为了一碗牛肉面,我第二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步行一公里来到了附近的牛肉面馆。这里的面馆很有特色:服务是基本没有的。当然,按照西北汉子妹子的豪放性格,这里也不会有服务员,一切都需要靠自己。这里的过程如同二十年前苏州的面馆一般:先在门口买一个票,言明需要什么面,是否需要牛肉和鸡蛋;而后持票去下面窗口,告诉师傅需要多宽的面条;师傅给你一碗面,自己端走,找地方吃去吧。于是,作为一个常年不会端面端汤的人而言,我遇到了第一个难题——没有托盘。好在西北师傅比较客气,一看我是南方游客,就直接帮我把面给端到了桌子上。而第二个问题则是:这里喝汤是不用勺子,而整个餐馆也是找不到勺子的(别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我问了店员,人家直接傻了~)。正如我朋友所言:“在北方吃面,托盘这种娘炮工具肯定不是不会有的,至于勺子喝汤?会被打!”。

    兰州这所城市,比深圳更为细长。与深圳一边丘陵一边大海的感觉所不同。兰州,虽然黄河穿城而过,却并没有给这座城市带来太多富饶的机会。从兰州机场开车一路进入市区,映入眼帘的,只有一望无际的戈壁(当地人告诉我这不是沙漠)。一切都是黄色的,没有什么绿色。而与此对应的,则是异常的干燥。我来兰州以前其实有点感冒,但是在兰州却一直没有太明显的嗓子发炎症状——真的太干了。

    这里的“落后”,其实也反映在了各种交通设施上。首先,可能大家都不信,兰州是没有“滴滴专车”服务的。因为在兰州市政府看来,滴滴专车这类“异端”是有悖于政府群体和私人利益的。兰州出租车公司持股方大多为官员或者官员亲戚,因此多年来一直游说政府不放开此类服务。兰州的网约车市场一直以来之后“神州专车”这个贵到没朋友的选择。在深圳时候,我一直很奇怪神州专车如此奇葩的定价策略。然而来了兰州我才真正明白——价格贵也是一个很好的商业模式啊。此类商业模式既因为价格而不可能与出租车在客户上产生太多的矛盾,同时也通过价格而在有限的客户群上保证了企业赖以生存的利润率。试想,普通人会愿意花260元的打车费来在兰州机场跟市区之间走一个单程么?要知道,我后来从兰州去银川的机票也才400块钱而已。

    而西北师大老师的说法则也更进一步地说明了这一点。在我到兰州的第二天准备出门的时候,他看我带着相机包便问我是否要出去玩。在得到了我的肯定答复以后,他便建议我不要选择出租车和公交车这类工具,理由是“太臭太乱”。我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议。好在我到兰州时候正好有了首汽专车服务,我便一直搭着首汽约车往返火车站和兰州市区等地。而至于兰州的旅游景点,则是由段兄带我转了一大圈。

    穿城而过的黄河

    现代化的兰州

    黄河湿地公园
  3. 西宁一日:初入高原

    真没想到,兰州到西宁居然是如此的近。如果不是看地图,我真不会想到跑到西宁去转一圈。高铁的开通,使得西宁和兰州居然分布在一小时经济圈范围内。从兰州火车站可以非常轻松地跑到西宁去转一天。考虑到兰州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兰州的同学表打我~),我便突发奇想打算去西宁转转。而西宁则有三个地方很是吸引人:藏传佛教名寺塔尔寺、美丽浪漫的青海湖以及门源那一大片油菜花。考虑到我只有一天时间,且没有驾照,所以青海湖肯定是去不了了。至于油菜花,似乎时间也比较早(但是后来我在火车上听说门源油菜花已经开始了的时候,的确比较动心),于是还是决定去西宁的塔尔寺转一转吧。毕竟已经听说了那么多藏传佛教的故事,却从来没有真正踏入过这个地方。更何况,从兰州到西宁非常方便,高铁过去一个小时,票价也不贵。从兰州到西宁其实海拔是一路往上的,因此路边都是连绵不断的山和石头,以及一些梯田。据同行的乘客讲,在有这条高铁泄露之前,从兰州到青海需要辗转四五个小时。同时由于其地理原因,过去公路条件也比较一般(当然,现在有全程高速)。

    从兰州到西宁(来自Google地图的卫星图片)

    与兰州类似,西宁也没有滴滴专车可以用。民大的一位美女老师提醒我可以选择出租车、滴滴快车或者神州。与深圳这里类似,神州专车的价格也是非常高的。但是考虑到我对西宁并不熟悉,同时我所要去的塔尔寺也在城郊,距离火车站约有40公里,且我只有一天来回,于是便咬咬牙叫了神州。事实证明,这个决策是相当英明的。因为塔尔寺所在的地区为潼中县的边缘,当地似乎并没有完善的出租车或者公交车线路。我的神州师傅直接跟我约好了车以后在塔尔寺附近等了我三个小时,然后把我拉回了市区。考虑其中的等待时间,我觉得130块钱的车费真的还是非常划算的~。

    如果说在兰州和西宁市区我还是找不到藏区边缘的感觉的话,塔尔寺真的是一个让从来没有踏入过藏区的人接触藏文化一个最好的场所。虽然目前的塔尔寺商业化严重(然而我可爱的导师王老师并不认同~)。与内地很多寺庙相比,这寺庙并不古老。其始建于明代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是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的诞生地。由于该寺庙地处汉藏交汇地区,其建筑风格在保留了藏族建筑的同时也有着不少汉地文化的影响。同时,作为藏传佛教名寺之一,该寺庙藏有大量的宗教、藏地文化、医学等典籍,其地位可以类比为藏区的重点大学或者研究所之一吧。在藏学中,人类的所有知识被分为五类,即工巧明(工艺学)、声明(语言学)、医方明(医学)、外明(天文学)和内明(佛学)。此类定义来源于西藏最原始的苯教。而塔尔寺作为藏区名寺,具有此五类学科的完全编制。

    西宁塔尔寺一角

    塔尔寺之名则来源于一段著名而温馨的传说。相传当年宗喀巴大师前往西藏求学之时,六年没有回来。其母阿香波切甚是想念,便托人捎信一封、白发一束。宗喀巴大师见信后苦思良久,终觉学业未成,不便还巢。于是便回信附上自画像一封和佛陀释迦摩尼狮吼像一副,要求其母在出生地用十万狮吼像起佛塔一座,以解思念之情。该佛塔经历年诸位高僧不断扩建,便有了现在的大金瓦寺。而其门口的一颗菩提树相传也由其母直下。该树根系极其发达,据传其从地下发出,直至大师佛塔。正是基于此,塔尔寺中有大量的内容可供一看。大经堂外所挂的唐卡已经有三百年历史,且每一幅画都有独特的藏传佛教故事。以至于后来神州专车师傅都说我大概是他见过的最能逛的游客之一了。别人都是逛一个小时,而我足足在里面转悠了三个多小时。

    塔尔寺有三宝,即唐卡、堆绣和酥油花。唐卡比较常见,属于藏区常见的“宣传画”(原谅我的用词)。事实上,我后来在青海省博物馆看到的唐卡远比塔尔寺的好看。而塔尔寺所展出的唐卡更多类似于壁画性质。按照资料说法,虽然塔尔寺属于藏传寺庙,其所在地区比较多雨,与西藏等地完全不同。因此,塔尔寺的壁画基本都画在了布面上,而不是直接画在墙壁上。可能由于这个原因,使得塔尔寺的这些画作历经几百年的战乱变迁,依然能够有很好的保持。当然,由于游客的增加,很多著名壁画和唐卡已经不再对外展示。因此,我感觉现在所展出的画作质量并不惊艳,或许这也是我感觉商业化严重的原因吧。

    堆绣则是一种布艺的浮雕。这类作品自然也是基于佛教的故事,但是很多游客不小心就会错过。目前塔尔寺似乎已经没有工匠可以制作堆绣。该作品制作程序复杂,主要使用上好的绸缎进行裁剪和粘贴,然后对内部进行填充,做出浮雕的样子来。目前塔尔寺所存的、或者说游客能够看到的是悬挂在大经堂主通道两侧的十六幅罗汉像。据说这些罗汉像是由一位塔尔寺的老僧利用半生化缘积蓄所购材料制作。由于时隔上百年且大经堂内比较昏暗(一般这些大厅不使用电灯照明,而只有一盏盏酥油灯),其色彩看起来并不出众。但是其相貌由于浮雕特色,显得栩栩如生,尤其是罗汉的面部表情,做得非常真实。

    而最后一项则是酥油花。所谓酥油,是藏区一种特殊的食材。其制作原材料为藏区常见牦牛肉的脂肪。这与欧美地区使用牛油来制作黄油类似。只是由于加工的工序差异等原因(藏区的酥油一般使用原始纯手工加工),其味道比黄油重得多。而酥油花,则是利用此类脂肪所做的雕塑作品。在过去,酥油花只有在大年三十的傍晚才能看到,而后会于午夜跟其他祭品一起被烧掉用于祭祀。因此,此类作品通常难得一见。好在近年来塔尔寺专门建造了一座酥油花纪念馆,其中陈列了不少本寺画师所做的酥油花。其题材不仅仅局限于鲜花(其得名的原因),更多地涉及一些佛教知识,如轮回学说、人间四疾苦等。只是这些东西都不能拍照。因此有兴趣的朋友自己去看吧。

    塔尔寺酥油花(图片来自于网络)

    而塔尔寺作为一个教学型机构,其出名的自然不只有艺术作品。在大经堂门口的广场上,一般都会演出“乐舞”。这种乐舞的动作看起来有点像汉区常见的“跳大神”。其伴奏主要是以各类吹奏乐器和打击乐为主,其舞蹈多为宗教意义。只是这类舞蹈,无论是我所使用的语音导游,还是我所见到的现场活人导游,似乎都没有给游客详细解释其含义。大多数的游客跟我一样,也就坐在那里匆匆看了几眼。说真的,这感觉就如拿到一本文言版的《说文解字》,虽然我知道它是好东西,无奈臣妾真的看不懂啊!所以我感觉,如果导游可以在这些细节方面加强一下的话是不错的。毕竟这些解释,还是有我这种无聊份子愿意认真去听一听的。

    大经堂广场上的乐舞

    一开始我对塔尔寺的期望是大。作为一个藏传佛教的重要寺庙,格鲁派宗喀巴大师的诞生地,其应该具有相当的规模。如果大家对于藏传佛教有一定了解的话,一定会知道最近正在改造的色达佛学院。因此,我对于塔尔寺的期望是一个经过规整化管理的色达佛学院规模的佛学院。然而,等我真正来到塔尔寺的时候,我还是大失所望。由于其内部和周边地区正在整修(据说周边地区要建一个小商品市场,好吧,国内旅游区的标准败笔),其场面尘土飞扬,可以说是热闹不凡。而其内部虽然规模很大,且由于地处莲花山谷底而使得寺庙内部具有一定的坡度,其很多地区并未对游客开放。当然,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们也不能打扰人家修行不是。但其所开的场所还是太小了,且缺乏统一的旅行线路规划。要知道在寺庙里,其实到处乱窜的话,是找不到北的。更重要的是,寺庙自身的导游(都是女的,坐在大门口揽客)也不够专业,往往就带着游客走几个寺庙,随便背几句台词。想到后来我在台北自来水博物馆门口,连保安都可以跟我讲好久台北地区自来水的历史时候,我才第一次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专业。

    从塔尔寺回来,由于我当晚回到兰州,我便放弃了前往藏医药博物馆(我对医学真的没啥爱好),改而前往青海省博物馆。青海省博物馆造得还是很气派的,其里面的藏品主要包括青铜器、唐卡、佛陀头像等。不过相比其他省份的博物馆,这个博物馆的藏品并不丰富,这可能与青海地区本身并不是经济文化中心有关。由于西北地区比较干旱,在博物馆内我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很多工作人员(尤其是女同胞们)居然直接在前台上放了一个塑料盆,里面放了半盆水。这点我是很佩服的。话说大姐,我知道气候过于干旱对于皮肤不好,我这个南方人也深切感受到了我大西北的干旱。问题是,你可以去弄个加湿器啊,这个小猫咪脸盆是什么鬼。好坏这也是个省级部门啊。

    博物馆里面最吸引我的大概就是各色唐卡了。相比较塔尔寺,博物馆由于更好的保存条件等原因,唐卡看起来漂亮多了。如下图这幅唐卡。其故事主要来自于释迦摩尼一天内就从四城门悟得了生、老、病、死的人生四大疾苦,继而得道的故事。而其周围则是结合了藏传佛教的轮回学说。按照当时看到的资料,藏传佛教的轮回学说与我们汉区所讲的有一定差异,不过我不太记得了。这幅图大致画的与我们理解的六道轮回类似,即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

    轮回图,现藏于青海省博物馆

    最后一点:开饭馆的老板们不要那么凶巴巴好么,吓得我都没敢进去吃饭,中午吃的是Breadtalk,以至于被当地人当土豪(当地只有公务员会拿了发的卡去买)。

  4. 沙坡头:绿洲和沙漠交相辉映的地方

    银川,号称塞外江南,其实是腾格里沙漠边的一块绿洲。这个城市贴近贺兰山,因此阻挡了来自于内蒙古的狂风,却给此地留下了肥沃的土壤。作为宁夏回族自治区的首府,这里的回族人是相当多的。于是我们会看到很多的清真餐馆和牛羊肉餐馆等。而正是到了银川,我才真正知道,拉面(兰州人叫牛肉面)并不是兰州的专利。宁夏就有很多好吃的拉面,也有好吃的牛羊肉等。而我来银川,一则是因为这里回深圳的航班时间远好于兰州;二则是因为我读研时代的好友郭总已然成了“人生赢家”,既然那么近,我自然得来薅羊毛啊。当然,郭总也是热情好客,我一下飞机就把我带进了沙漠~。只是由于没有驾照,只能让郭总一个人开了上千公里的来回了。我们第一站便直接去了中卫市沙坡头。如果说中卫市的头号特产是枸杞的话,那其第二出名的恐怕就是沙坡头了。沙坡头之所以出名,是因为这里地处黄河的九道湾,而且黄河两岸分别是绿洲和沙漠,有着截然不同的景观。只是比较有趣的是,我们到沙坡头的那天居然下起了雨。要知道在年降水不足两百毫升的地方,下雨天真的不是那么常见的。只是雨中的沙漠就少了沙漠的感觉,骆驼也不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就不用买完整的套票了~。不得不说,与大多数旅游景点保持一致,这里的门票真的挺贵的。尤其是看了当地的物价水平以后。

    沙坡头上远眺黄河。下雨天的沙漠其实也很少见~

    沙坡头景区其实走进去主要区域并不算特别大,但是延展范围很大,甚至于可以连接到内蒙境内的通融草原。景区内部主要分为黄河景区和沙漠区两块。黄河景区海拔比较低,其实就是黄河的河岸边。这个区域人工景观比较多。其实在我看来,过度的人工景观建设反而会削弱其本来的面貌。沙坡头之所以出名,其在于两点。一则是黄河的弯道。虽然这里没有十八道湾或者三十六道湾的壮丽,但从上往下看,黄河的婀娜身段还是很震撼的。这种震撼不是下游地区的朋友所能够体会的;二则是其地貌特征。沙坡头的特征在于,黄河将一片土地一分为二,一半是绿洲,而另一半则是沙漠。我们去的当天遇上了千年难得的下雨,所以恰好错过了这些人工项目,同时也避开了沙漠中的热浪(郭总的装备非常专业,赞一个)。

    由于风浪的原因,我们便直奔了沙漠。拜现代技术所赐,我们不用从沙丘爬上去(虽然很多人这么干),也不用走台阶,而是直接从自动扶梯上去。这个自动扶梯让我想到了黄果树瀑布的自动扶梯。这种自动扶梯大大节约了游客的时间和体能,对我这种从来不锻炼且外加恐高的人而言,真的是难得的福音(我很期待泰山的缆车体验)。或许有人说,这种缆车大大降低了旅行的乐趣,但是怎么说呢?这就像手机拍照和单反拍照的对比一样。这类问题总是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的,毕竟每个人需求不同。更重要的是,这种偏好并不是严格的。比如我拍照一般用A档,但是我的论文结果都是自动导出的~。所以亲爱的你,你觉得我是属于偷懒一族,还是折腾一族呢?

    或许由于下雨的原因,我们进入沙漠时候并没有感受到滚滚的热浪,相反,由于雨越下越大,我们不得不套上了5块钱买的一次性雨衣。这种场景恐怕在沙漠地区算是难得一见的吧。同样由于下雨,所有的骆驼都去躲雨了,因此,平时骑骆驼的路程也就只能由我们自己的11路来代劳了。同样由于下雨,沙漠卡丁车等项目也都停止了。前行的道路上,低头所见,只有那一排排的脚印。只是这个脚印过于杂乱,并无一排骆驼脚印那样的诗意。相反,由于踩踏过多,而沙漠的砂层其实还是比较厚的,因此行进并不容易。只是这种感受与海边沙滩又有着显著的区别罢了。

    其实这条路极其不好走

    不过我们终究没有错过沙坡头的王牌项目——沙漠冲浪。所谓冲浪,就是坐着一辆硕大的“装甲车”直接进入沙漠深处。装甲车借助柴油发动机巨大的爆发力带我们爬到一个一个沙丘的顶端,然后直接冲下去,感受那种瞬间的加速度。不得不说,这个项目真的很爽!以至于我和郭总都在商量着要不要再玩一次。如果朋友你有机会去中宁,有机会到沙坡头,一定不要错过这个项目。只是如果不是像我一样遇到雨天的话,请一定要注意防晒和防砂。至于如何做,请直接Google或者百度ISIS、基地组织,照着他们的照片区打扮就行~。当然,作为会计学老师,我也得友情提示,这个项目价格也不菲:每人次160元人民币(2017年价格)。但是这个项目真的能带你进入沙漠深处,感受那一份短暂的宁静(所谓的拍照时间)。另外:千万别用手机拍视频,否则难保它会成为楼兰女神的贡品。

    相比较而言,似乎远处的沙漠更有一番宁静
  5. 回到银川:参观西夏王陵

    在沙漠里面浪了两天以后,我们终于往回走,毕竟郭总还有公务在身,而我其实加上了之前的西宁和兰州之行,确实也有点累了,需要去郭总的豪宅好好休息下。从沙坡头一路回到银川,因为郭总计划带我去看下西夏王陵,我们便取道内蒙阿拉善左旗,而没有直接从宁夏境内的高速回去。不得不说,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水平最终会反映在其基础建设上。内蒙的路况真的是比宁夏差了太多。不知道是年久失修还是水泥标号的问题(从小月和坛子这两位土木大神的博客里学来的),内蒙境内的道路开裂问题严重,且路面上砂石很多,郭总都坦言他的宝马5真的不适合这个路面,这里果然是越野车的天下。但是这条路的风景真的很好,路边能看到稀稀拉拉的草原,但是沙化严重。很多动物,比如牛羊马直接在路边走着,颇有点我当年大兰卡山村的感觉(山村的空气可是好多了)。

    沙化的草原,远处的贺兰山

    宁夏和内蒙以贺兰山脉为界。作为一个生长在南方且从来没有在此地生活过的人而言,第一次看到贺兰山脉的感觉是相当震撼的。车辆在贺兰山中穿行,那感觉就像在进行着一场时空的旅行。郭总说他无聊或者郁闷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开车到这里来,然后爬上去俯瞰银川。可惜郭总并不爱摄影,要不我们就能见到多少绚丽的照片啊!考虑到我这天生欠佳的平衡感和与生俱来的恐高症,我就不去尝试这个山峰了。我们就近拍一张算了~。对啦,据说贺兰山其实内部已经挖空了,成了我们西北地区重要的空军基地呢。

    近处的贺兰山

    现今的银川其实是过去西夏王朝国都的所在地。其实至少80后的我们应该对西夏王朝至少是有所耳闻的(比如金庸劳先生笔下的虚竹和梦姑的故事)。但是这个王朝存在的时间并不长,总共也就两百多年而已,但却有着高度的文明。按照西夏王陵博物馆的语音介绍,西夏王朝由党项族建立。该族早先唐朝时期收到过汉王朝的册封,但后期唐国力衰落,其不愿意接受宋朝的招降,便采取“联辽抵宋”的政策,占领了现今的兰州和河西走廊地区,进而成立了大夏王朝。与西北地区的金国和蒙古国等游牧民族尚武却不重文的风格不同,西夏王朝非常注重教育、外交和经济的发展。从经济上来说,西夏王朝除了传统的畜牧业,其造纸、锻造和其他手工业也取得了长足发展,而这也成为了其两百年辉煌的重要基础。从外交来说,西夏王朝先后与宋朝、金辽,早期蒙古等周边国家维持了稳定的外交关系。从教育来说,西夏王朝创立了自己的西夏文,同时也设立了五级教育制度,包括蕃学、小学、国学、宫学和大学,同时崇尚儒学思想的传播。但是,该国统治者为了避免国民同化,刻意在服饰等方面保持了民族特色,其国君更是放弃了唐代所赐的“李”姓。

    西夏王朝的沙盘图

    西夏王陵博物馆目前主要包括三块内容。第一部分是博物馆,其中主要展出了西夏王朝的历史和各个时期的文物。但是大部分资料可能是去了宁夏自治区博物馆的缘故,该博物馆实物展出的内容并不多,但语音讲解内容丰富,能够让我这个外行大致了解这个曾经的王朝的来龙去脉;第二部分主要是碑林,但是我感觉大部分的碑文都是复制品。由于没有足够的资料,仅靠铭牌其实很难真正理解这些碑文。如果官方可以出一个手册或者出版物来深入解释这些碑文,我一定会买一本读一读;而第三部分,则是王陵的主体部分。王陵包括一号区域和二号区域。两者相隔非常远,需要坐电瓶车前往。

    西夏王陵一号坑

    看到这些王陵,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句话说,弱国无外交。在我看来,弱国不但没有外交,连保存自己的历史都非常艰难。王陵区域完全就是一片沙地。可能是非周末的原因,我去的时间又接近傍晚,可能就直接导致了游客稀少。感谢西北地区干燥的暖风,以及金色的夕阳,走在王陵中间倒是并没有阴森的感觉,相反,由于地域空旷,行走其间,反而有种与古人各种时空对话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二号坑更加明显。由于二号坑地域比较偏,其散得更开。电动车师傅直接把我们带到了二号区域的尾端,让我们自己走回来,他则在另一边等着我们。

    行走在二号坑,其实感觉更好

    千年的孤独
  6. 写在最后

    过去一年的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多。以至于我这个博客居然断断续续写了快一年(事实上,我的日本游记已经拖了三年了),现在终于写完了。我以前总是喜欢在旅行结束以后直接去写游记。而这次我却发现,其实时隔几个月再来写博客,会有一种回望过去的感觉。随着记忆的消失,很多细节也就慢慢随之而去,此时脑中留存下来的,恰恰是那些我想说的话,是那些我所留恋的景,更是那些我所想感恩的情。

有一种感动叫思念

有一种感情叫做思念,有一种情怀叫做怀旧,而也有一种感受叫做震撼(Shocks)。时光荏苒,我已经回国三年有余,而兰卡斯特的草地、LUMS的旧楼、C39那扇陈旧的木门、Peasnell教授大办公室地面上洒满的书本、Ohanlon教授整整齐齐的办公桌和弥漫着的咖啡香味似乎都还在眼前飘荡和弥漫。一切都恍如昨日。而现实是,我坐在漆黑的客厅里,而不是Graduate College的宿舍;我面对着Dell Precision M4800,而不是从前的Latitude E6410;我穿的是短袖和短裤,而不是衬衫休闲裤和blazer。唯一相同的是,我依然开着YouTube,听着熟悉的音乐,用着英文版的Office。看着那熟悉的界面。我原以为,时间已经慢慢从指间流过。我从一名博士生变成了临时工教师,从一名在PETD上吐槽而成为段子手的在读博士,变成了毛豆的父亲。若不是今晚翻微博,突然看到了鹏哥当年@我的图文,恐怕,时间就真的这么过去了吧。

时光退回到三年前的那个夏日,在兰卡斯特镇上一座小楼里,我们刚享用完来自Takeaway正宗英国中餐。大家都在闲聊,也在为一名即将黯淡离开的中国博士生践行——没错,这个人就是我。这时候,男主人鹏哥突然站起来,跑到楼上,拿回来了一个镜框,上写“骏马奔腾”。那一刻,我内心是被真正震撼了的。由于当时没有及时看到今晚所看到的这条微博,我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同时,由于情报工作失误,我之前居然不知道鹏哥写得一手好字!虽然我在朋友圈见到他晒过,我还以为这是练书法所为,却没想是为我而写。有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或许这就是吧!由于当时离开颇为突然,甚至于我办公室的材料都是Carole她们帮我收拾的,以至于这个镜框其实一直留在小镇上,与我没有带走的大量所钟爱的书籍一起,我希望他们能避免半个地球的长途跋涉。然而,显然因为主人的原因,他们并没有如此好运,而是静静地奔波在漫漫大海上。

时间飞逝。过去三年,我的学术生涯并不顺利。找工作上演了全球级别的滑铁卢,工作后恰逢国内开始modified tenure-track,工作后又要面对新的环境和方式。如此种种,我跟好友们的联系少了,FB更新也慢了(有技术原因,但早已排除),我也慢慢淡忘了这幅字(求鹏哥轻拍~)。以至于好友William帮我收拾在他家存放多年的书籍之时,我才想起来说有一个小镜框请一定要替我保护好。毕竟当时我是答应鹏哥一定要放在我办公桌上的,而我却把它留在小镇上渡过了三年的岁月,此实属不该啊!

但当看到微博和图片的那一分钟,我沉默了。因为,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动。我原以为,时间会消磨一切。我的英语水平已经大不如前,口音也不再有那么强烈的英国口音(我研究生已经不再来问我英语是否是英国口音),而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英国VPS,我也很久不再看BBC。我所钟爱的TOP GEAR三贱客也随着老大开除离开BBC而开始了The Grand Tour。原本以为,我跟英国已经没有任何联系,除了带回来的一罐英国硬币和为数不多的英国邮票,我实在是与英国不再有瓜葛。我原以为,相比较英国期间的种种不爽,被英国老板在英语和学术能力上的双重鄙视、永远没有话语权的感觉和永远提心吊胆怕触犯他人的忌讳,我在深圳的三年已经可以弥补。我原以为。。。

然而,我错了,我错得太彻底。一个人是永远无法忘记他所生活过的地方的,武汉三年,我找到了人生中的知己;而英国三年,缺真真切切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周围同学社会圈和层次的差异、欧美文化与中国文化在很多基础观念上的冲撞都改变了我太多的东西。与国内的同学更加委婉不同,我会非常善意地拒绝领导那些在我看来不合理的要求;与很多民族情节同学不同,我看WSJ和FT从不认为那是“国外”的事情,而只是“邻居”;每次拿到一本英文书或者一些英文资料,我已经从内心认为他们只是一份资料,而不是“外国”或者“本国”的;选择研究话题我也不再考虑国别。我承认,我没有到陈教授和李教授那样的爱国情怀。目前的我看来,学术的基础问题已然没有国别。

或许人生就是如此。它就像一个可爱的小丫头,总会在不经意间给你一些惊喜,也会在你得意时给你一些失落。人生起伏,坦坦荡荡。让我们一起前进吧!

济南的冬天

应会计学术联盟和山东财经大学的小伙伴邀请,我于2016年12月初去山东走了一趟。山东是一个中国人都不会陌生的地方。这地方既诞生了孔子这样的名人,也诞生了梁山一百单八将这样的勇士,更是出了西门庆和潘金莲这一对“享誉海内外“的那啥Couple。除此以外,山东的饮食也是非常出名的,其中既有《宰相刘罗锅》中看到的煎饼卷大葱,也有《顶级厨师》节目中出现的九转大肠。而要说最最有名的,则是电视剧《大染坊》中的场景。著名文艺界吃货梁实秋老先生的《雅舍谈吃》中也提到了很多著名的鲁菜,其中包括最为著名但是现在已经难以见到的一道菜——油爆双脆。而我此次山东之行,则是负担着学术交流和吃的双重使命。

初到济南

山东人的好客在我下飞机时候就给了一个下马威。拜现在互联网发展所赐,我们的出行变得非常简单。正常我的套路都是滴滴专车搞定一切,包括从家到机场、从机场到酒店等。然这次韩兄千叮咛万嘱咐说有学生在机场迎接,让我千万不要自行跑路。更重要的是,他告诉我说有一男一女两位学生,这就搞得我内心惶惶(诸位看官不要想太多)。毕竟十二月的济南已然不十分暖和,让一个女孩子冒着寒风来接我总会于心不忍。好在当我出机场时发现,只有一个男生站在这里,我便心安了不少(请原谅我的重女轻男情节)。而更为重要的是,由于飞机足足比航空公司给我的预计降落时间早到了一个小时(山东航空公司的老总一定是学会计出身,这谨慎性玩得~),而那位小帅哥却并没有错过,于是我滴滴跑路的计划也没有成功。依他所言,他是用百度直接查了飞机的起降时间,而并没有采信我提供的到达时间。

机场到学校的路途终于让我感受到了山东人民的热情。由于正好是济南人民的下班高峰,且从机场到学校要穿过济南市的新城区和金融区,堵车的状况可想而知。而第二天当我自己出门闲逛路过这条路(后来我才知道,这路的名字叫做“经十路”),济南这个山东堵城又给了我第二个解释。那就是,双向八车道的马路在红灯变成绿灯的一刹那就变成了十六车道。若此时你站在路边,便会看到非常壮观的一幕——笔直的车流瞬间变成了一个球形并向外膨胀,然后再慢慢收缩,好一个宇宙大爆炸的复刻版。这种状况当然非济南独有。记得读研究生时候,我经常往来于首义和南湖校区,而武汉的中南路口、广埠屯、雄楚大道路口基本也会天天上演此类剧情。

经验主义总是会出问题。原本我以为当天到达的晚宴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吃饭而已,于是我便跟学生一路闲聊。甚至于我在考虑,如果赶不上晚饭,我就直接在酒店吃点东西好了。这是我回国以后出去开会一贯的作风。事实上,我觉得此种做法有个巨大的好处———自由。当然,由于地域不同,我也遇到过悲剧的事情。如10月底我去哈尔滨参加ACCA会议之时,虽然我到酒店的时间只是晚上九点,我却发现基本所有的商店都关门。而我最后解决午饭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小小的兰州拉面馆。当然,这次自然没有那么悲惨了。因为当我跟着韩兄走进餐厅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綦校长居然坐在其中,会计学院的几位领导自然也在。对于我等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而言,这实在是一个不小的震撼。而另一层震撼则是来自于校长的问候:“你有什么论文发表么?”。作为working paper一直在working的人而言,我只能告诉他“没啥大作啊”。结果人家的回复是“那深大怎么会要你?”。对于此等直接,我只能表示“估计是我长得帅吧?”。

也是在这个桌上,我第一次见识到了山东的酒文化。首先,桌上必须有酒(这简直是废话么!~);其次,大家必须喝酒;第三,规则繁多!。以下我们便一样一样展开。首先是酒。就我济南第一餐的配置而言,桌面上就有两瓶高度白酒,三瓶红酒。啤酒?别开玩笑,对山东人民而言,啤酒那不算酒好么!另外,我会告诉你吃饭吃到最后,校长吃high了,直接又从办公室拿来一瓶么(当然,我们留到了第二天晚上)。当然,由于没喝酒,我那一晚因为PPT外加楼下的修路几乎一夜无眠,而隔壁的廖兄因为半斤白酒下肚毫无压力;其次,必须喝酒。由于我实在是不能喝酒(身体原因),于是就成了旁观者(据说只有客人才有此待遇)。与深圳这里自斟自饮或者干脆不喝酒(我爸跟我去餐馆总是很郁闷地发现酒类供应好有限!)虽然在外待了几年,我多少不怎么赞成主动劝酒,尤其是劝女士喝酒(这在我看来属于修养不高,素质不到的行为),但山东人民的热情实在是让我大大滴折服。

而至于规则,那是最有趣的东西啦。首先,山东人民喝酒是要有祝酒词(不知道具体称呼,错了莫怪哈)的,而且敬酒是有级别的!对,你没看错,这是有级别的!什么一轮二轮三轮、一陪二陪三陪等。如果你举起酒杯,不幸发现忘了词?那对不起,这就算是白喝了。在全国大多数地区,敬酒,尤其是敬长辈,那自然是要站起来的(虽然我每次拿到手里的都是茶杯)。而在山东,各位久经考验的战士们,你们可千万管住自己的脚啊。因为,站起来喝也不算啥!!以至于廖兄都开玩笑说,如果不是韩兄客气,告诉他这些规则,那他天知道要喝多少下去了!此类习惯,遂与当今社会所推崇的文明礼仪存在着显著的差异,却也在彰显着地方民风的同时,向我们展示着一个孔孟之乡所透露出来的浓浓的书卷气。这种豪气与书卷气的直接碰撞,构成了山东一方水土所特有的文化与内涵。要不为啥一百单八将出在山东而不是广东呢?

学在济南

此次山东之行,其首要目的并非为了游玩,而是应韩兄和会计群(虽然现在已经改名叫会计学术联盟,但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QQ群而已)与山东财大的一个联合论坛而来。只是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来做一个小的论文报告,却不成想直接被摁到了主席台上,还做了一个大会报告。此种待遇,对于我这个一无论文二无发表三无想法(idea)的人而言,已然是上天。正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此种礼遇也让我颇为紧张。毕竟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被放到大会报告的位置上。这时我就开始由衷地感谢唐老师多年前在财大让我尝试的大会报告,正是那次的惨败经验使得这次的大会报告在准备和思路构建上少走了很多弯路。

其实我一直以为大会报告是给规范研究人员,或者是实证论文已经做到可以穿成规范研究的大牛所准备的(显然这里不包括所谓构建宇宙级思想的传统规范论文)。在我看来,这种报告与普通的论文报告有着非常大的区别。其一,一般的大会报告是要报告者就某个话题或者领域来展开讲的。普通的单篇论文拿来报告就会显得过于狭隘。我当年在财大就犯下了这个致命错误,而当时我前后报告的四位教授则以打脸的方式好好给我上了一课(虽然这显然不是他们的本意)。于是我就选择了银行业会计的两大问题,坏账准备计提和公允价值计量进行了讲解。这就避免了我去讲一篇单一论文。但即便如此,我发现这次的效果依然一般,可能跟我幻灯片的制作也有关系。其二,我个人觉得大会报告的侧重点跟普通报告比有着重要差异。我们一般报告学术论文都会把重点放在我们所研究的一个核心问题上,讲明其缘由,我们的研究思路,贡献和结论等。这种报告会非常深入,但是非本行的研究者可能会一脸茫然。尤其是对于纯会计和准则累的论文而言,此种问题更为强烈。而大会报告则是要求讲明白至少一个小的研究领域(Field),所讲内容的重点自然就演变成了一个领域研究的来龙去脉,同时与自身的研究相关联。而这部分则是最见功力的地方。以至于我跟古大哥,廖兄,王院长和韩兄开玩笑说,哪天我能站在这里讲我自己的研究就好啦。

由于看错了时间,我把这个一天的活动看成了两天。这直接使得我把原本的2+1(开两天会,玩一天)整成了1+2。为了让这个错误的影响降到最低,我死皮赖脸地让王院长和韩兄给我弄了一次跟研究生的见面会。这次活动希望没有给孩子们造成啥不好的印象哈哈。不过这个会议的感觉还不错。山财的孩子们给我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好。他们普遍有非常好的专业基础,依我家领导言,水平一定在我之上,且同时非常好学。这点不得不说,我们自己深大的学生虽然相比较他们更灵活,英语水平明显更好,但是在对待论文和学术的态度上,还是要好好跟山财的孩子们学习的。

而就我个人而言,此次山东之行我也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那就是,我终于找回了做研究的信心和动力。之前在英国做了多年的银行会计研究以后,我非常希望能够去走到金融工具会计相关问题的研究中去。但是刺红研究相比较传统的公司金融类题目而言,其风险和难度都是非常大的。而这次的大会报告则是借给了我一个重新整理思路的大好机会。而通过与守海院长,廖兄,古大哥和韩兄的沟通,我终于有了进一步走下去的动力。有时候我发现,研究这个东西,真的还是要多去外面吹吹的。不过,估计也就我这样的小人物才会有这样的感悟吧,一如我写个博客胡说八道一番。想必大牛们应该是没有这个自由的吧,哈哈哈。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游在济南

如大伙儿所言,济南真的是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而且玩的地方也往往非常集中。按照韩兄的建议,我就没有傻乎乎去大明湖北门买票,而是直接去了南岸走了一圈。大明湖的风景的确还不错,但是真的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出彩。或许因为我去的季节不对?但是倘若住在附近,每日环湖走走,那感觉也是不错的。当然,在大明湖我自然是没有遇到夏雨荷了,毕竟我也不是乾隆爷。哈哈哈。不得不说,大明湖应该是我在济南几日当中最喜欢的地方了,它会给人以一种内心的宁静,能瞬间忘却世间诸多的烦恼。相比较大明湖本身而言,其周边环境就差了很多。

大明湖上

与北岸的旅游景点风格相比,南岸的确更符合广大市民绿道的设计风格。从表面上来看,大明湖绿道(姑且这么称之)与西湖有几分相像,但是大明湖的商业化程度显然要低得多。但是对于此种景观而言,商业化低反而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散步、纳凉、遛娃的地方,如果过度充斥了各种买卖、烤串、小吃,且不论其对于环境的影响,此种行为所导致的过分嘈杂本身就驱赶了大部分的市民和游客。只是,国内太多的景点都在重蹈此类覆辙,且不亦乐乎。而国外,此种问题往往就会被平衡得很好。如位于英格兰和爱尔兰岛之间的马恩岛,其商业化控制就相对好很多。

大明湖南岸步行道

大明湖南岸有些非常不错的建筑,不知道是后人仿造还是古寨修缮,其规模均不大,但却很好保留了当地居住环境和风俗。如在外看来,其砖瓦结构跟北京胡同中所看到的景象颇有几分相似,而这种景致却与苏州、杭州和扬州等地的私家花园有着显著的区别。不知道这是由于山东更靠近京城,还是因为山东历来崇尚文韬武略,故而在京城为官者比较多,便把家乡的建筑风格带了去?这就如上世纪初大量徽州人和宁波人涌入上海,49年前后大量江浙人涌入香港而改变了当地的饮食习惯一般?这问题,恐怕就只能留给历史学者去解读了吧。

典型的北方建筑

初来济南的旅客,自然也不可错过大明湖南岸的曲水亭街。按照旅游网站的介绍,曲水亭街和所在的街区应该类似于文化街区。我的初步感觉是这里有点像厦门的曾厝安。只是当我走入这条街的时候我发现,如大多数景区外围的文化区一般,这里的商品和内容并无任何新意,所卖的东西千篇一律,也看不出任何地域特色。说到这里我就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我们的景区总是充斥着这些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修建,却没有任何文化内涵的所谓当地特色街?其实旅游产品,在我看来是一个既简单又不简单的领域。说简单,是因为他所面对的客户群主要是游客。而游客的诉求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是极其简单的。即对当地文化的浅层次理解。而说其不容易,则是因为文化街区的主体运营不但需要能够突出当地特色,同时也要能够摆脱过于共性的问题。但事实上,我目前在国内各地景区看到的却都是高度共性。从西南边陲苗寨到南方广州沙面,从我家乡苏州到东北哈尔滨,以及这次的曲水亭街,路边小摊真没有给我一点山东的感觉。而一个旅游景区和所附属的文化街区只有“宰客”功能的时候,问题恐怕就大了。

很有山东特色的路名
曲水亭街

而路边一家卖煎饼果子的老奶奶则是让我感受到了地道的山东味道。尤其是在我把一位带小孩的妈妈让到我前面之后,老太太对我的态度就更是好了很多,话也多了不少。她问:“老师,您是要甜的还是辣的?”,我直接回了一句:“您如何知道我当老师的呢?”(恕我自恋)。结果我才知道,原来济南人是跟人打招呼都叫老(第一声)师(第二声)的。果然是孔孟之乡。这个说法后来也得到了滴滴司机的证实。而从这煎饼果子上,我也大概知道了济南的物价水平。这个煎饼果子我加上了馓子(注:一种回族油炸面食)和果子,同时要了两个鸡蛋(我的午饭啊亲)。结果老太太愣是又送了我一个果子,说是因为看我让了之前那位妈妈,而感觉我“人不错”。要知道,我家小区楼下一个鸡蛋加上一块果子的配置就已经7块大洋了好么。如果考虑到旅游区(毕竟是大明湖地区)的溢价,那恐怕成本就更低了。

可能是受老舍先生的影响,婷婷在电话里一直嘱咐我一定要去看一下著名的趵突泉。于是我便掏了50块钱的门票进去转悠了一圈。可能由于我去的时间并不是公共假期,同时也不是旅游旺季,所以院子里的人并不太多。而趵突泉公园,虽然看起来因为是著名景点而做了一些扩建,其内部并不大。我很仔细地转了一圈也就一个小时的光景。趵突泉有三个泉眼,坐落在园子的中央,四周都是观景亭,方便游客从不同角度来观察。只是趵突泉现在的水并不大,感觉也就是A-CUP的样子(什么鬼?)但是感觉并没有新闻中所言即将消失的感觉。当然,看到趵突泉的兴奋之余,我就直接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个微信,题曰:突然想到了老舍先生。结果损友纷纷表示研究做不出来也别想不开啊!好吧,其实我想到的是《济南的秋天》好么。与趵突泉相对应的,则是对门的五龙潭(谢谢朋友指正,我把它跟黑虎泉混了~),以及解放阁旁边的黑虎泉。据说这三者为济南的三大名泉?

著名的趵突泉
趵突泉眼,让我们凑近点儿看

而与趵突泉不远的,则是济南现代化的中心——泉城广场。攻略上说,泉城广场有着济南市著名的音乐喷泉。作为一个看过欢乐海岸大喷泉的人表示,这个东西真的没那么好玩。不过,它的规模的确是一般广场喷泉的好几倍。而泉城广场吸引我的,则是对门的购物中心。因为这个地方可以让我感受到浓浓的当地人气息(游客才不会去什么当地的购物中心,我是例外),二则,我也的确是想歇歇脚了。而在这里,我再次感受到了山东人民的不拘小节。由于楼下星爸爸家客人爆满,我只能去了三楼的开封菜。作为一名KFC的资深VIP客户,我自然不会去柜台排队,而是果断掏出手机,在线下了个单。结果走到跟前,妹子告诉我,鸡米花没了,小食拼盘凑不齐了,我直接给你配俩鸡翅,然后给你点薯条得了(好吧,您这是不是先征求下我意见?万一我就是想吃鸡米花呢)。而同时可以作为佐证的是,第二天跟世攀兄在吃海底捞的时候,我们也没有看到海底捞那引以为豪的略带殷勤的服务。或许,山东汉子们讲的就是那一番真诚,而不如我们南方人般造作吧。

这里应该是济南的中心商业区,同时可能也是土豪们的集散地。因为我在这里看到了OLE超市。这家超市的东西是相当贵的,我曾在深圳欢乐海岸领教过这家超市。那次我跟毛豆和家里领导一起去欢乐海岸玩,然后到了饭点便决定给毛豆去买点吃的。不得不说,这家店二十块钱一个的面包的确是很好吃,连毛豆都吃得停不下嘴了。只是深圳的这家超市东西实在是高端,有瑞士的巧克力,意大利的奶酪,西班牙的火腿等,甚至于连饮料都是纯进口的。。而济南这家超市也是类似的,但是多了少许更加接地气的产品。想必是连锁店的原因吧。只是相比较深圳欢乐海岸的店,这家店的客人还比较多,收银台前也有人排队。看来,济南的土豪还是不少的啊。

泉城广场似乎也是一个文化中心。在靠近音乐喷泉的一侧,晚间便开始有人在街上唱歌。这些歌者看起来年龄并不大,很多感觉是艺术学校的学生。他们或两三人组队,或独自抱着吉他自吟。仿佛周围的世界在音乐声中已经化为虚无,而他们则已经深深沉浸在了自身的音乐中。这,其实是他们与武汉吉庆街卖唱歌手的最大区别吧。音乐是一个非常奇妙的东西,它不仅仅需要有娴熟的技巧进行演绎,也需要自身对作品的理解和诠释。所以我们在听少儿钢琴比赛,或者在听一些学生演绎意大利咏叹调的时候,我们总会感觉他们的表现略显单薄。其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们的阅历还无法真正来支持他们对作品进行充分的诠释。正所谓年少不识愁滋味罢了。

食在济南

我之所以一开始就答应韩兄的邀请,除了学术方面的“追求”外,其另一个原因就在于吃。作为一个自诩为吃货的人,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好吃的,虽然麒麟疗养院的医生们已经给了我些许警告。而我对鲁菜的印象也由来已久。小时候常听说的德州扒鸡,电视剧《大染坊》中提到的会仙楼和奶汤蒲菜、烹虾段、红烧鲤鱼以及九转肥肠,外加名誉海内外的煎饼卷大葱,以及梁先生的《雅舍谈吃》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这次山东之行,在山财领导和朋友的热情安排下,也让我吃到了不少鲁菜。

糖醋鲤鱼

九转大肠则绝对是鲁菜的经典菜肴之一。虽然各地都有类似于红烧肥肠或者干锅肥肠这样的菜肴,但把大肠这种下水材料做精恐怕鲁菜是独一份。九转大肠的特色之一就是要把大肠给套起来,所谓的九转一说就是因此得名(另一说是烹饪过程)。而九转大肠的制作过程也相对繁复,需要经过油炸、 卤煮等手续。由于是嵌套制作,该大肠初入口非常有嚼劲,对牙口是很是考验。而与粤菜不同的是,城南往事的九转大肠并没有去掉所有的大肠腥味,其入口时还是能尝到比较浓重的味道。对于喜欢这个食物的人而言,这种保留可以体现出食物本身的滋味,而对于其他客人,尤其是一些女性客人而言,可能这种保留就不是那么友好了。当然,对于此种口味,餐馆也有特殊的解决方案。那就是——配上黄瓜段。

九转大肠

总结

恐怕做大学老师都唯一好处就是可以到处穷游了。之所以说是穷游,是因为我等的收入是断然买不起头等舱机票,住不起行政套房的。此次山东之行,我感受到了山东人民的热情,也感受到了真切的文化差异,更感受到了不同地区学生的特点。曾记得我在接受曼大面试的时候说过,我乐于了解不同地域学生的特点,因为这对教学的安排非常重要。得益于山财诸位领导朋友的邀请和会计学术联盟的安排,我才有了这次学习机会,而由于时间所限,我所到之处也都是走马观花,也未能有时间去拜祭孔子的故乡。或许我可以等等有机会再来这充满文化气息的齐鲁大地?

2016之重庆印象

久仰重庆“三大火炉”之首的美誉,却从来没有真正领教过其中威力。第一次听说重庆的热,是在小学的地理课上。那次周老师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讲了他和其他老师当年暑假前往重庆旅游的经历。其言之,重庆如果刚下过雨,那是非常凉快的。待地面水干,温度回升,人们便能真正领略到重庆作为火炉之首的威力了。而除此以外,我对于重庆的印象则几乎来源于红色电影、小说和近来流行的以国军为背景的谍战片,如渣滓洞、白公馆、曾家岩、沙坪坝等,以及最近一部网上非常火的纪录片——《嘿,小面》。

今年夏天恰逢中国会计学会年会在重庆工商学院召开,我便决定携她们母女俩共同前往。我家LD有非常多的同学和小时好友在重庆工作,她也表示希望去见一见。而我呢,也是想亲身感受下重庆这个火炉的热度。当然,我们的运气总是非常好的——重庆就在我们下飞机的同一天开始升温(天气预报提示当天气温为37度)。而我们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了重庆这种别样的“热情”。在这个温度下走路是什么感觉呢?从我酒店到轻轨站短短的300米不到的距离,我都感觉自己快烤熟了!好在我定的酒店空调给力,要不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1. 2016年会计学会年会
    这个年会应该是我第二次参加全国性的会计学术会议(第一次是08年在长沙,那时候我还在读研究生)。原本我期望着能在这个会议上见见一些我因为出国读书而好久没有联系的老朋友。只是他们这次几乎都没有参加年会。不过我也见到了和认识了不少新朋友。而其中很多人则是之前在网上都闲聊甚至辩论过,却从来没有见过庐山真面目。说实话,我们有时候不得不感叹时代的进步和科技的发展,使得我们的跨地域沟通变得如此容易而高效。

    与我08年所参加的会计学会年会相比,这次会议的规模其实有点寒酸。掐头去尾,其实真正留给普通学者报告的时间只有一天。由于大量的分会场存在且讨论同步进行,使得我们要去听一场自己所感兴趣的报告并不容易(因为大多数人自己也需要报告论文甚至于当评论人)。这种安排虽然效率高且比较紧凑,却降低了大家的沟通效率。其实个人感觉,这类年会还是学学当年长沙以及现在美国AAA的做法。时间可以适当延长(反正老师们都有暑假),同步进行的分会场少一些。毕竟现在很少有人只做一个题目或者领域了。

    令人欣慰的是,就我听过的为数不多的报告中,我们的报告方式在慢慢地跟欧美学习。作者们在报告论文的时候开始慢慢着重于研究问题的本身和背景,而不再如过去那样详细解释数据和计量,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毕竟作为学术论文,其真正的贡献在于研究问题和对应的结论。文章中所使用的数据处理、内生性等稳健性测试的检验,虽然重要,却只是脑中IDEA的附属工具而已:计量方法固然能让我们的结论更加可靠和严谨,但其却远非主体。而为什么我们国内甚至于很多亚洲学者都很在意这类技术呢?原因很简单:他们并不关心论文的真正贡献,却只在乎这类文章是否能发表。当然,我无权也无资本去评价这一类想法的好坏。

    我自己报告的论文题目依然来源于我博士论文最后一章。其原因很简单,我觉得这章是我最喜欢的,因为他所研究的问题比较“接地气”。当然,按照现在的版本去做,要发表在靠谱的期刊上其实是非常不容易的。而我呢,其实也需要一个机会让我能一遍又一遍的宣讲来让我自己更加熟悉故事的来龙去脉,从而找到突破点。在科研上,我非常推崇我偶像陈省身教授的一句话:“很多事情,做得多了,你就熟悉了;而你做多了,做熟悉了,就会慢慢觉得有意思了”。只是年会给的报告时间实在是太短(12分钟),以至于我报告时候超了非常多的时间。好在周宏教授宽宏大量,没有直接把我赶下台去。只是在我最后点评冉教授的大作时,周教授半开玩笑半正式地提醒我要注意时间,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我依然超时5分钟。

    与七八年前我参加年会相比,现在的国内学者其实有了更多的选择。如麻省理工学院的斯隆管理学院每年都会在国内召开MIT Asian Accounting Symposium。这个会议是不太好投的,但是却吸引了很多顶级水平的年轻学者参加。而国内的实证会议从一开始举办到现在也吸引了很多年轻博士和老师的注意力。在精力和科研经费都收到挑战的情况下,很多人的第一选择可能也是把年会drop掉。如何让会计学会年会变成他应有的样子其实我感觉也是会计学会和组织方所需要去积极考虑的。毕竟年会应该是一个老中青三代的大联欢,

  2. 重庆美食之旅
    我常常自诩为吃货,有时候也自嘲“脸大吃四方”。但是来了重庆,我发现是真的不行了。这里的东西非麻即辣。对于长时间不吃辣的我而言,这完全是对我消化系统和味蕾的双重考验。我们第一天吃的冒菜就让我们领略到了重庆人民对于“辣”这个词在程度上的重新定义。

    1. 重庆火锅
      说到重庆的食物,或者对于外地人而言四川的食物,人们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各大打着重庆或者四川标签的“四川火锅”。而在LD的同学开车带着我们上南山,走入火锅一条街的时候,我就开始被重庆人对火锅的热爱给惊到了。人们居然为了美景和氛围都可以光着膀子直接开吃。而至于我么?则是被带到了两难的境地:吃还是不吃?

      枇杷山那里是南山的火锅一条街。说到南山,不得不说民国时代除了老毛以外的另一位枭雄:老蒋。我们不去评价历史的功与过,但是老蒋估计一定想不到,他和达令的昔日住所区域今日已经成为了著名的吃货朝圣之地——火锅一条街和泉水鸡一条街。我们因为不吃辣,所以就没有去尝试远比火锅更为重口味的泉水鸡。单就枇杷山而言,漫山遍野的火锅桌,山顶上的亭子,厨师和服务员抱着硕大的锅底和众多盆子的配菜在山道间上下游走,就预案非一般人可以做到。而食客们则是无论男女老少,都为了这一口吃食儿拾级而上。更有重庆宝妈,拖着娃娃健步如飞。

      食材本身其实与外地的火锅初看起来并无太大差异,但是重庆的种类更为繁杂,食材也更为新鲜。如毛肚和鸭肠,我在重庆吃到的绝对是味道最好的。另外还有小猪的喉管等匪夷所思的材料。至于调料,重庆人显然更喜欢重口。他们的锅底是非常辣的,而蘸料却又很重油。与我们在其他地方吃火锅时候放入少许香油相比,重庆火锅的香油直接都是易拉罐包装——一罐感觉至少也有200ML。这么油的后果是我发现很容易有饱足感,但是重庆的朋友们似乎没有这类问题,他们往往大快朵颐,给人以胃口大开之感。这类食物虽然味道不错,但是于健康是非常不利的。

      重庆除了这类火锅,还有大量的火锅店。如风靡全国的德庄火锅就是发源于重庆。应周老师的邀请,我们有幸去三峡广场的德庄(蚂蚁窝旅游APP把它排在第一位)感受了不一样的火锅。先前我以为枇杷山的火锅蘸料使用罐装是出于其山地环境运输的考虑,德庄的罐装调料则排除了这类假设。显然,基础蘸料的罐装化是当地的特色。我想可能的原因是他们的使用量更大吧。而同样的,重庆火锅的蘸料配料也远没有其他地区复杂。他们往往只有一些最基础的调料:葱姜蒜、香菜、辣酱等。很少会有深圳火锅店常见的XO酱、沙爹酱、虾米之类的东西。看来,这些最基础最不起眼的蘸料才是最基础、最正宗的所在啊!

    2. 重庆菜抑或川菜
      或许是由于历史的原因,重庆人说话时候总是更愿意把自己跟四川区分开来。但是在我们这些外地人看来,四川和重庆真的没有那么大的区别:他们语言几乎相同、饮食习惯也类似。只是我的感受是,川菜真的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的。我也更深地理解了之前《舌尖上的中国》中某川菜特级厨师对于川菜味道的总结——川菜讲究复合味,极善变化。

      我们刚到重庆的第一天就去了著名的”渝信川菜馆”。这是一家坐落于南滨路上的川菜馆,上下三层。朋友非常热情,点了一大堆的菜。很多如酱板鸭、烧白等都具有强烈的重庆或者四川特色,也包括了鱼香肉丝这一类的普通菜肴。一口吃进嘴里,外地人的第一感觉往往是浓重的花椒味。他们对于花椒的热爱和执着真的是我们无法去理解的。而在花椒味道退去之后,我们所能感受到的就是麻辣鲜香的混合味道。虽然对我这种从来不吃辣的人而言,他们的辣椒味依然稍显厚重,却也没有阻碍我感受到那层覆盖在花椒和辣椒之下的复合味道。

      第二天朋友直接带我们去了九重天——这是一家位于解放碑的旋转餐厅。或许是朋友们考虑到我吃辣水平实在是对不起观众,第二天的食物就清淡得多。在重庆这种地方能找到一桌所有的菜我都能尝试的宴席还是不太容易的。而让我奇怪的是,这些菜依然都属于重庆菜系。只是相对于传统的辣菜,重庆厨师对于非辣菜的控制力就远不如粤菜和淮扬菜的厨师了。但是与粤菜的清淡和淮扬菜的汤底相比,重庆的这类轻口味菜肴也有着他们的特色——喜用酒糟,且略显。他们使用酒糟的水平的确很高,如醪糟汤圆的味道,不浓不淡,恰到好处。而我们后来在洪崖洞吃到的就彻底不行了。当然,此乃后话。

      说到重庆的美食,不得不提到他们的辣椒和红油。与广大地区所谓川菜的赤裸裸辣味不同,我们在重庆几天所感受的辣酱都有浓浓的香味,连我这种不吃辣的人都忍不住要稍微尝试下。当然尝试后的汗流浃背以及林林总总惨状此处就按下不表了。只是,这种经历再次验证了我的一个观念:在全球化的今天,食物的全球化还是非常难的。当然,这种地域性差异我们也有一个好名字来代表:本地化策略。只是问题在于,本地化和原汁原味该如何取舍?

    3. 重庆小面,不能错过的美食
      其实我对于重庆小面的了解完全来自于纪录片《嘿,小面》。不得不说这部纪录片使我真正对于重庆这一特殊的美食有了全新的了解。与大多数中西部地区的小吃一样,小面的出身并不高贵。其实所谓重庆小面最早看来就是我们的点心摊或者面摊。他们的佐料也非常简单:辣酱,油,一些蔬菜。只是如同大多数的小吃一般,老板们视为珍宝的酱料绝对是重庆一绝。

      朋友们跟我们约好第二天早上从酒店出发。他们带我们去的是一家叫做”老太婆摊摊面”的小店。其实这家店我之前知道。这家店最早其实是服务于所在社区(其实是某国有企业的家属区)的一个非常普通的早餐摊,只会因为老太太的酱料做的很好,所以就慢慢出名了。只是在纪录片里看来,当时这家店是很简陋的。而老太当时就是否允许别人加盟也跟儿子有些许沟通问题。

      这家店的老店位置并没有变化。我们在苏宁电器门口下车,便需要一路下坡走进一个非常破旧的国企家属区。这里的房子大多建于八九十年代,外部结构与我小时候运河边的老公房如出一辙。只是可能是由于媒体的宣传(他们上了《嘿,小面》和《舌尖上的中国》),店面的桌椅已经好了很多。过去的破烂桌椅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类似于煲仔饭餐馆的那种桌椅。”老店”的牌子也显示他们有了加盟商。老太太自然也不再出来。

      我们要了牛肉面和豌豆杂酱面。不得不说,他们拌面所使用的辣酱非常香,我在外地从来没尝到过如此香味诱人的辣酱。而他们的牛肉质量也很好,而且老板绝不小气。12块钱一碗的牛肉面他们居然给了好几块(注意不是片)牛肉。牛肉煮得恰到好处:汤汁浓稠入味,牛肉软烂却不柴。虽然我自己也做过很多次的牛肉,但是却从来没有能达到过如此境界。以至于后来我跟某重庆理工的老师开玩笑说我去吃了老太婆摊摊面时,他第一反应便是问我吃了几碗。因为按照这位老师的说法,他每次去必吃两碗。

  3. 游在重庆
    我们的运气真的很好。因为就在我们到达重庆的当天,重庆就迎来了今年夏天的第一波热浪。当天天气预报37度,而地面温度则直接上了50度还多。这种天别说毛豆,即便是我们俩恐怕也难以抵挡火炉的”热情”。与深圳不同的是,重庆因为处在一个山谷中,四周环山,他们的热量非常容易聚集,却很难散出去。以至于我们晚上八九点出门走在路上,依然觉得酷暑难当。

    趁着某个雨后的下午,我们终于开始了重庆简化之旅。说来惭愧,我们重庆的旅行一共只去了三个地方——三峡博物馆、洪崖洞和两江游。好在我们同学朋友的安排,我们还是去了解放碑、南滨路和沙坪坝。其实重庆大多数的景点并不在室内,而是在武隆等周边地区,如武隆天坑、白帝城、小三峡等。

    三峡博物馆没有什么好说。这是一个现代化的博物馆,规模比深圳博物馆略大。其利用了现代化的声光电和多媒体技术为参观者们展示了古往今来的重庆历史。其中展出了大量的古代文物和近现代的大量文本资料。博物馆中还有一个区域专门制作了一个防空洞模型以纪念重庆大轰炸中殉难的人们。参观者可以随意走入其中,感受下当年人民生存的不易。

    南崖洞其实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这里的建筑依山而建,楼里面开了大量的商店。只是不知道是疏于监管抑或其他原因,这里的餐馆和商店似乎都有宰游客之嫌。很多特产,价格卖出了两三倍的售价也就算了,质量似乎也日益成为投诉热点之一。作为洪崖洞的租户而言,其商店所首商品往往没有太多的地方和文化特色,商店内容同质化极其严重。这对于地区的发展显然是不利的。

    而决定去参加两江游则是一个非常喜剧的决定。我们之前问了洪崖洞上的旅游公司销售代奥,他们公司给出的价格非常诱人——原价199,现在95。而在我们吃饭时,一位大妈就直接过来了,以70元/张的价格买了两张朝天宫的船票。由于天气太热,我们上船后便直接坐在了船舱里吹空调。不得不说,重庆长江和嘉陵江两岸的灯光还是很好看的。

    我们原本希望去看下传统的重庆山城特色,只是很遗憾,这些风景已经不复存在,已然消失在了城市化滚滚的车轮中。当地朋友告诉我们,如果我们想去看真正的老重庆山城,而且希望所在地区不要那么商业化的话,重庆周边地区恐怕是个更好的选择了。

  4. 总结
    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我们之前对于山城的印象基本都来源于各类抗战电影或者谍战片。这类电影给予了我们非常强的兴趣。对于婷婷而言,她一直嚷着要去看看朝天门码头。而我呢,则是希望去看看重庆的小岛和台阶,以及电视上常常出现的棒棒军。只是,我们都低估了城市化建设对于这座城市的影响力。因为,这些东西已经随风而逝。重庆留给我们的,其实已经是一座现代化的城市。只是这所城市的绿化效果实在是让我们惊叹。

    与武汉类似,这座城市有着浓浓的江湖气和人气。与深圳这种完全市场化的地方不同,重庆的人民比较热情,从来不把我们当外人——因为他们对任何人说的都是重庆话。他们对你听不懂的反应并不是使用普通话,而是更加缓慢的重庆话。这点倒是跟武汉类似。不过这里面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些地区方言与普通话比较接近。否则无论语速多慢,非母语听众还是会觉得难以接受的。

    当然,这类热情或者说江湖气也有一个问题——规则漠视。在深圳呆久了,经常会听到一些人说他们不喜欢深圳。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觉得深圳没有人情味。这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把规则放在第一位的。使用私人关系进行套利,虽然有,却不会有人大肆宣扬。而在重庆几天,我却深切感觉到了这里的人情味——公交车地铁从来不会有序上车下车,超市买东西收银台各种插队,马路上开车随意加塞,以及大商场保安会在客人还没有完全离开的时候就锁大门。虽说重庆这几年的基础建设非常好,但是人的素质还是有待提高的。而事实上,这类人文素质差异已经是国内地区之间发展差异的重要方面之一。只是,与大桥大楼相比,这些方面的提升要难得多。

    重庆的人文关怀也是有问题的。由于我们带了毛豆,需要推宝宝车,我们就对各种无障碍设施(如坡道、直升电梯、机场爱心通道等)非常重视。而这方面,重庆的得分是非常低的。虽然我们已经通过各种滴滴专车和UBER避免了公共交通等问题(重庆轻轨站很多都只有扶梯而没有直梯,我们带着毛豆连进站都是问题),但是很多问题依然无法避免:如重庆朝天门邮轮码头的台阶非常陡峭,而且从路口到码头一条路非常远,且没有靠谱的交通控制。这种地方的人车混流其实是非常不安全的。而机场更是在我们过安检的时候直接拒绝我们走爱心通道(虽然有牌子)。这些东西跟沿海地区起码有10年以上的差距。

    总的来说,重庆是一个非常有人气的地方,只是各种人文关怀设施和当地人对于规则观念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与一线城市相比,这里的生活压力要小得多,也舒服得多。但是这种生活质量却有可能因为上述的不足而消减。其实,这就是国内一线城市和二线城市两种不同风景所展现出来的常态:前者制度完善却亚历山大;后者生活惬意却办事不顺。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呢?

写在2016年之初

Nothing can be more delighted than starting to write a new post for my blog at the starting days of the year 2006, especially when my young daughter, Jade, laying besides me quietly, after quite a long time of quietness here. There is nothing to tell but the posts appeared on the front page shows everything – very few updates in past two years. Fortunately, I am now walking out of the darkness, and welcoming the bright future.

  1. A Transformation from runs of depression but enters the other
    People always assert that PhD study should be among the most horrible experiences that human beings might take in the world. I did not quite agree with this argument indeed until I experienced that fully on my own for several years. Comparing with those who are taking that in China and that are under dual stress both from living and from the studies, I am definitely lucky, though I have my own problems to deal with – language barriers, cultural shocks and the toughness of finding a good job. My confidence on both study and English speaking in first two years at Lancaster was totally ruined as I suddenly find that what I had learned in China, though proved to be huge success on my academic record, brought nothing bright to me at that time, besides countless complains and suspects of whether I can really handle these tasks from supervisors. And on my side, I suddenly find it was really an impossible task of finishing up reading 4 or 5 papers in a whole afternoon and can remember sufficient details as a support to my supervision meetings. Different ways of communications and understanding can, though not always, but of high frequency, lead to great dispersions and that greatly affected their evaluation.

    Though I finally finished all these up and received my PhD degree, I was losing core support from them on my job seeking as they coherently agree with my non-qualification of finding a job in UK.After experiencing several failures in UK and around, say Manchester, Bristol and Dublin, I moved back, with both great depression and bankruptcy (my wife paid my return ticket and the final bill of my housing in UK). I was totally lost, siting in the flat of Shenzhen where my wife shared with some other girls. At that time, I was still not prepared well of finding a job at home, though my friend SH, soon realized that I was not in a good position and should continue with some works in academia. Under his help then, I got an offer from Michael and started to work on a project that links mandatory changes on board structure to some sorts of market reactions. Unfortunately, these results provide to be curious and hard to implement and my mood was down again and I started to think about why I really wanted to start to take a PhD, solely under the suggestions of my previous supervisor. Well, he is always a kind man in my mind.

    Life is becoming doom as well when working on some other projects that are handled by another friend. This is again derived from the research that I have taken in UK but the skills and knowledge that stimulates really apply. It is a purely financial topic but is really interesting, at least I felt so. As if we can successfully establish that series of work, we will have a good understanding of agency problems and ownership structure, two important fields in corporate finance. However, I am shocked by even the very first round of tests. Given these accidents (I prefer not to call them failure here), I even joked with my friends saying that if I have made good use of fortunate when finishing up my PhD and nothing remains in stock when we are working further on.

    The job seeking process in China was not that smooth as I firstly imaged, though the difficulties are of very different aspects comparing with those I have met in Europe and Asia. It has become a popularity among many Chinese universities to recruit their new staffs from overseas with a contract basis. This reform comes quickly and widespread as even 2nd and 3rd tier schools are involved. Ads are everywhere, offering very attractive package (comparing to those for domestic graduates). But these offers are often contract-based. That is, they are not permanent positions as it used to be but you are offered this positon in a duration, 3- or 6-year contract with covenants on research outputs, measured by numbers of publications and of state-funded projects that are under his or her name. This is merely based on the fact that universities in China are dreaming of getting close to their international counterparts while most of their existing faculties received little training that are standardized and targeted for such a high level at their times, and they are eager to absorb somebody new with good training and can help them accomplish this.

    However, most schools, especially those in middle and western part of China, as well as those that belong to second- and third- tiers with limited international horizons, they definitely have not learned how to support those faculties rather than to charge them. Promises are always not kept in a 100% manner, and terms can be changed at their discretion without any prior notification. In addition, you will soon find that the contracts are never appreciated. You might be required to teach much more courses than that are specified in a contract, though they would promise you some payments in extra. But these payments would be very low as they are in a domestic standard. Though the teaching load is of equivalent in UK with around 2 lectures and 6 tutorials per week, here in China there would be no TA available. That is, you will have to deal with all the works with your own hands, and there would be no compensation for hours devoted in extra.

    These issues are always untold for newbies when they are seeking for a position or in the process of negotiation unless he or she mentioned so and raised some questions about. Even so, the answers that they shall receive can always be ambiguous, e.g. these arrangements will be in compliance with the regulations (don’t ask for the details about the regulations as nobody knows that clearly). For some more details about all these abnormal issues that people might come across, please refer to the other post that I have written months ago. All these issues eventually drives me into different rounds of selection – where to go and to start my new career.

    Finally, I made a final choice, though a bit compromising, but wish that would be at least a temporary termination of these runs and hop there would be a new start since the coming of 2016.

  2. I got married (again)
    Well, the very first thing that I have to claim is that here I am not welcoming my second wife but a second wedding ceremony besides an official registration that we have completed quite a few years ago.

    An interesting tradition in China is that people around shall never admit that you are married unless there is a dining party that has been held. This kind of dining party is always taken in two different parts: one is a ceremony where family members from both sides and friends will witness such a marriage, and the other is for dining where plenty of nice food shall be provided.

    We made a big change to such a process by separating the ceremony from the dining part. This is because that we are concerning about the service that the firms can offer that handle such ceremony. Very few professionals are involved indeed but instead, most staffs working as directors, photograhers and DJs, are mainly amateurs. What we really made in place of such a convention of holding a low-quality ceremony is to ask for some helps from a local church.

  3. Jade’s coming: really a bright star to my families
    Jade’s coming is definitely the greatest gift that our family owns this year. With her coming, we are welcoming a new era of life. We are not enjoying a life where only Tingting and I get involved, but we are centering to her. Day by day, we are concerning whether she is starving or full, whether she feels hot or cold, whether she is in a good mood or not, and as a privilege of a girl, we are always seeking for nicely designed dresses for her globally, on the requirement that these will do no harm to her health. By doing all these, we have successfully placed numerous orders from Amazon Japan, UK, US as well as some online venders like Caters, Mothercare and Drugstore. Our credit card is complaining and our bank balance is struggling, but we are really in pleasure that we have never experienced before.

    But Tingting’s pregnancy was not that smooth as we firstly anticipated. Bleeding, a sign of miscarrying shocked us in May. That was quite a plain day indeed as usual she I was working at Lingnan, when receiving an emergency call from her comes in as she was crying and showed difficulty of telling me about the accident. I was deeply shocked nut had to keep her calm in priority. It was my only time of taking a taxi returning to Shenzhen Bay Checkpoint, and thanks to my temporary HK ID card, I was able to pass throgh the boarder in a rush and finished the trip in one hour. That built up my personal record. But things turned put to be not that bad under the arrangement of some friends so that Tingting received quite immediate cure.

    Jade eventually came to this world on November that year without any sign of anomaly. She came out to be quite healthy, open-minded, and with a good size (She was weighted 3.91 kilos at the time she was out). I can hardly understand how people can have been motivated of calling around when having their baby without any care about the situation of their wives (this is common indeed). Both Tingting and Jade seems to be good when coming out, with the greeting from her doctor.

    Now a new chapter of my life starts.

  4. Research: Undergoing though not successful
    This topic lays on quite a few ones that I do not want to discuss but can hardly be avoided. As a PhD graduate without any publication in two years, this is definitely a desaster. Both the overlooking on my side at the begining of taking a PhD, as well as the misled policies for training their PhD students (They should have not realized that now) at Lancaster should take good responsbility of what happens here. However, as a school that offers training, their issues on policy would not affect them much, at least in a short horizon. But for me, as a graduate student who are seeking for a job in market, this is a 100% failure.

    I finished my PhD at Lancaster eventually in fall of 2014, and then leave that small town for good. Though I have gotten three chapters of thesis in hand that can be turned into three working papers for publishing purposes, they are hardly qualifed. These working papers, though are based on very popular topics – bank accounting (which is becoming even more popular when writing this blog than that time when I was taking my PhD), are really unqualified for publication. The reason is quite straightforward – too simple on content, and too preliminary on research design.

    Under the help of one of my best friends at Lancaster that I was offered a position at Lingnan (Hong Kong) as a senior research assistant for Professor Michael Firth under two projects respectively. We are interested in whether a mandatory change on board structure can have some impacts on the agency problems that investors have to meet up. However, our results was quite unfortunate and can hardly be used for publication. Though it is said that results without any significance in statistics should have its contibution to the real world no less than those of significance, they are quite less likely to be accepted (In this regard, I really admire a work published by my supervisor on which there is no significance at all!).

    The other project seems to be a quick meal that talks about some issues about female auditors. This however, becomes another unfortune as well due to its quite unpleasant results. Both these resuls teach me that researches should only be conducted on a basis that is both solid, meaning very complete and thorough understanding of both its topics and its feild, and realistic, meaning that our arugments are fully compliant with what is happening in the real world. This triggers me very great interest of dong some research in accounting standard settings and their application. The reason is quite straightforward – they have good implications for both those who are looking for a paper getting published, and those who are looking into some issues in a practical aspect.

    All these sufferings are becoming very great shocks to me that I have doubted whether I should have contiuned, or even started to take the PhD years ago. But soon I realise that this is not something that can be reasonably calculated as I have to admit the interest of research in my mind, which is part of personal characteristics. Interest in works and their promoted move-ons may not necessarily result in good success, but can really make those work enjoyable. And, that’s enough.

  5. Some words about my blog
    This blog tooks quite a long time to write up. I have long thought about whether to maintain this site anymore or not. Comparing with the days when I was at Wuhan (when this site was firstly established) and at Lancaster (when I contributed to quite a few posts), my schedule now is quite constraint. Indeed, I completed quite a great portion of this post during the time when I was participatng the annual conference of China Accounitng Association. Tingting and Jade has fallen asleep and I was typing with a Bluetooth keyboard connected to my iPad.

    I would like to appreciate my readers, though I believe there would be very few numbers here, for your support of great consistency in past few years, that enables me of continuing to write up, though under a very low frequency. Wish you keep on enjoying my writing.

Returning: It Is Never That Simple

People nowadays working in emerging countries like China or some other Asian countries around, say Singapore and Hong Kong, can have strong feeling of stress that is becoming a serious social concern. However, every few people, especially those in China, can fully understand why it happens and where it comes from. People are complaining about their working load, the stress from their bosses and peers, their living conditions and how salaries fail to meet up their demand. But why does it really happen? Here in this post I am willing to have a superficial investigation of the reason why based on a cultural-shock that I have come across during my job seeking in past several months as a natural setting, trying to tell something that you should be aware when making a decision about returning to work and living for good.

This is because that job market for PhD graduates are much tougher in recent years comparing to those in industries which are mostly regarded as fairly priced. PhDs in China and those from overseas without a degree awarded by top schools are often received very modest treatment in terms of limited salary and slightly more-than-zero support. Communication never work as chairs in school and department never open their eyes to this group of youngsters in a supportive manner that aimed at ‘helps’. Mostly, they are treated as a publication-making machine and teaching facility to accomplish most works that are never wanted by seniors.

But I am now willing to have a discussion about the reasons in depth as to why it happens as those are often too complex to reveal and can put myself in some troubled situation. However, I would like to share you some experience that I have gained since leaving Lancaster and you might have some clues of knowing why people always feel stressful when working in such environment and how terrible young people, especially young scholars as discussed in this post, can suffer from though they are still taught and required to pursue their research to some great excellence.

  1. Experience in Hong Kong: Email might not work

    Over three years’ experience at Lancaster, a small town in Northwest England, has nearly made me forget about these stress until my return to work about one year ago. Fortunately, Henry helped me find a fixed-term position at Lingnan, Hong Kong and it successfully helped me of resettling myself to a conventional Chinese, or broadly, an Asian environment to work and live with. Different cultural issues, ways of communication between or among departments, as well as Internet censorship, all reminds me up of being back.It can always bring much work to IT department for new comers as systems always need to be initialized and working environment being established. However, when following my UK experience of sending an email out, there is just no reply. After a three-hour waiting, I decided to make a call. They answered the phone stating how their schedule is tied up and how great their apology is that they cannot offer help in a timely manner. Anyway, all these issue settled in three days, which is still satisfactory given their status as a second tier school in Hong Kong and their IT support is quite limited. This experience brings me very first lesson of living in China: NEVER believe in email communications, a phone call or visiting to office can always save your time and energy.

  2. Chinese experience
    1. A market for cheap labor or a market for talents?

      The job market outside China changes dramatically and the process of change is even quicker than that of our PhD training program. Yes, I graduated in three years, which is quick, but without any good working paper and thus no job offered. Such dilemma between home settling and career definitely drive me home for a teaching position in some second Tier school (1st Tier schools only welcome flyouts from top US business school and Hong Kong with the reason of reputation for the former and publications in potential for the latter). But things are getting even worse than I expected though there has been a pre-sessional course from Hong Kong and past experience achieved before leaving for UK five years ago.It is always a good idea not to take everything for granted for people from US and Europe back home, which was told by some of my friends, and unfortunately this probe really works fine. The recruitment of new staffs (faculty in US) and new PhD students (with living allowance allocated) is always based on a budget that income would be sufficient to support a family and for staffs, necessary equipment in office is never a problem besides the area (people at Lancaster are enjoying their small offices these days). However, when returning, I just find, all these issues that should not become a question really becomes series of questions. But they still share one thing in common: the attitude towards research. As for teaching? Who (Hu) cares!

    2. Salary will never bring you respect of any kind

      Salary (here in this blog I do not tell the income before tax and that after the tax as it is unrelated to the context) is of the greatest disappointment among some issues that shall be listed and discussed briefly above. Most schools, including Tsinghua and PKU, share a compensation plan that ranges from 2500 to 3500 GBP (approximately based on current exchange rate as 1 GBP = 10 RMB, an official currency unit in China), which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e average in UK and Europe, not say our US counterparts who are offering a package with annual income at 150k US dollars or above). Such salary should be of good consistence with the living standard, however, provided that the pricing of both housing and autos are in consistence with such standard as well, but which unfortunately is never the fact. Thus, most young faculties in Chinese universities are always living in great stress from both their research and living. Definitely, this is not a good way of motivating youngsters taking academia as their career though they are excellent adequately in terms of their recording.

    3. Puzzle can always be challenged by another round

      What puzzles me more, however, is the way of distribution. Taking my own case in one school from Central China for example, a salary that sums up to 300k RMB would be divided into three parts: 70% would be on a monthly basis sharing a similar nature as salaries from most firm; 10% would only be accessed to at the end of each fiscal year; and the last 20%, however, would be unavailable till the end of a three interval, where an examination process exists. What is the result? That can directly result in a very imbalanced pattern and very stressful cash flow in-and-out if I am under a mortgage that can take over half of my monthly income. Feeling unfair and unreasonable? Sorry but most staffs in Chinese universities have not learned ways called efficient communication, or well, they might not know what communication is, let alone standards, either domestically or internationally. Terms are never fixed and needs to be negotiated. Official of high ranks can always make one or some major changes on terms without any approval from the candidates, provided that this is not a signed copy. When inquiry, you can never get full information unless you can raise enough questions with the level that can only be reached by those who work on establishing the policy. In my case, the draft of contract that I have received come with an additional line saying that the departmental subsidy will be cancelled if I failed to pass the quasi-tenure requirement at the end of my third year. This is indeed in a handwriting form and seems never approved by a formal process. What is the consequence? There would be no subsidy or budgeting, no matter how you call it, in my third year on book purchasing, travelling for conferences and other costs. Feeling crazy about it? This is the environment where academicians in China live with.

    4. Potentials are overlooked, and support for future?

      Universities in China are introducing a quasi-tenure-track system that is close to its US cousin but is different in some ways. It is definitely promoted by the dilemma that most colleges face that goes between the decision of employing new staff and maintaining the old ones. This mechanism is nothing related to the pursue of academic freedom as it initially suggests in a western setting but only keeps that research tasks can be accomplished by those young scholars without promising sufficient pay. Some top-tiered school has required staffs to leave in a six-year interval if they have not been promoted to be an associate professor (senior lecturer in UK). However, unlike their US counterparts where over 100k salary is offered, these poor young guys are only offered very limited salary. This often results in a very cheap cost of transformation when a PhD or young faculty in a school decides to leave for industry, which might be the only advantage that I can think about for this set of policies. Office spacing and equipment including software licensing has long been overlooked unless you have been famous overseas or come with some ranks. Professor is never a good term that intends to be used for office spacing unless he/she simultaneously owns a position as a dean or associate dean, either for the department or for the whole school. Printers? I wonder if teachers and professors from most Chinese universities who have not worked in a company have seen professional high-speed printers. I have not investigated this myself but it should be all right in terms of my personal communications with some guys there. This forms a huge gap between our research team and those outside China, which might also be a source that explains the gaps of research and teaching quality between Chinese schools and that of overseas. This is indeed not only related to some direct impact that links working efficiency to the hardware support, but also related to some indirect impact from some software support, say working environment. But remember, this kind of working condition never form an excuse of low working efficiency in bosses’ eyes. They are expecting some work with international quality! Sorry, not expecting, but dreaming.

    5. Medical care insurance: slightly more than nothing

      These issues are not that highly related to the university system in China but rather are related to its weak social insurance system. Medical care resources has been scared and highly biased to those with good fortune and high official ranks for years, a social insurance issued for the public, as the one that I shall take, will be far from adequate for covering. Quite a few items or treatments, say imported drugs, dentists, opticians, will not be covered and have to be paid our of your own pocket. People in theory are encouraged to take commercial insurance of some forms, but the initial question is, can you really afford that? Graduates who are working for international firms with settlement overseas and those for the governmental with some immediate ranks should be among the few who can really receive very good medical care support, with the former one supported by premier plans which can consume huge amount of money and the latter one by governmental subsides which should have been designed for ordinaries and minorities that needs further protection. For others who are in high demand of such product but are not covered by the company that they are working for, the cost would be a great deduction from their family income. However, considering the salary of my offer from schools in China, this is too unlikely. As Jane said to the head teacher when being asked how to avoid herself from death and being burned in fire – keeping good health!

    6. Kids’ education: also a big concern

      Kids’ education is really another big concern that I really get trapped though our young baby has not come to this world yet till the time of writing this blog. Quite similar to the situation in medical care, education resource is also quite biased. Most schools in remote areas have difficulty of finding qualified English teachers while students in large cities have received good training from native speakers in early years. Even in the same cities, the quality of education they offer can be dramatically different from one to the other. There is some rules of enrollment as in many countries that is county-based. However, relationship still plays important roles and governmental decisions are never reasonable with untold reasons. This issue is more serious in some central and western areas of China, while governmental actions has been greatly improved and become quite transparent in eastern and very southern part, where are regarded as being better developed.

    7. Housing can really be a panic here, especially for young graduates

      Housing price has been a big concern for most people that were born in 1980s and 1990s as the price of a flat with reasonable size, say 100 sq-meters (3 small bedroom, a living room, a kitchen and a bathroom) can cost over 400 thousand GBP in some large cities like Beijing, Shanghai and Guangzhou, where most top universities in China locate. With very limited income at entry level, say 10k GBP for example, a house can spend his/her 40 years of salary in total! This is even more tough for most PhDs, who have graduated, received their degree and started their career at his/her 30s without any saving in bank They come with very strong demand of settling their house but with limited financial ability.A conventional in Chinese universities to solve these problem is to offer some low-rate flats, either for rent or for sales. But that sounds like a legend sometimes as most staffs in that universities have been housed well, and nobody really cares about the younger generations, whether they are sleeping in office or in forest. The barrier of communication in different departments here become really significant problems as the housing problem presents. Words from an unnamed staff is as follows, which clearly identifies the burden that young teachers might come across:

      https://blog.gujun-sky.comWe are really glad to offer you a temporary flat if there is any difficulty of settlement when you arrive. However, we do not have any vacancy at present. There would be no subsidy in extra given your high salaryhttps://blog.gujun-sky.com

  3. What can we do and how can we respond to?

    Universities in China and their departments seem never knowing how to communicate with their faculties in potential, or they might merely find it a waste of time to do so. Any requirements on improving these conditions will never be settled in reality but instead would come back with warm answers in confusion. These includes but not limited to:

    • We really appreciate your suggestions and are thinking about it;
    • We are having an official discussion with that but no result can show;
    • Please understand that this is limited by our policies;
    • Really? I don’t know that!
    • Are you still a kid? How can you raise all these issues?
    • You idiot, you are not in a right positon to say this!!

    So till now, I personally do not find any good way to solve these issues but trying to adapt it and then find some other alternatives. It is indeed a waste of time on my side of expecting that there would be a change on these issues, either under official or directors’ mercy or not. Some people will argue that this is about the uniqueness of our Chinese culture? But the question is how can such a country that have overlooked the price of knowledge and talents in potential can maintain its stability and prosperity in past 5000 years? Maybe our large population explains and probability matters!

夫人访英后记

在整理iPad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这篇文章。这应该是去年我家领导来英国视察工作之后我写的,但是后来因为忙于博士论文就没有写下去。今天读来似乎有点感觉,但是已然不知道如何写下去。有时候残缺也是一种美吧。

It has been longed for Tingting, my wife, to pay her visit to the United Kingdom, but it never comes true until this summer, when we determined to arrange the marriage holiday to this lovely country. Within two months, she gets everything prepared, which includes passport, visa and the booking of air tickets. it is very close to the season for the new international students, and the air ticket in these summers never go cheap since the popularity of Asian students coming to UK for their masters.

However, for even the day before her arrival, when she has been on flight, either for sleeping like a swine or enjoying some ‘nice’ flight food, I have not formed a clear idea as where to show her. This is partly because I seldom travel myself, except for a trip to Isle of Man, Edinburgh and also, a three-day trip last year to London. Besides, I visited nowhere else but Manchester only on academic purpose. Her idea about the travelling, on the other hand, is quite straightforward. The only things that can beat her heart, before her coming to UK, is the Thames River and the London Tower bridge. For the fomer, it is well known for most Chinese if they have taken even some chapters of Doyle’s The detective Sherlock Holmes , for the latter, according to my wife’s words, that’s appeared on her English textbook when she was a secondary school student.

Traveling some places without any schedule or plan has formed my own style since my first visit to Hawaii. Some of my colleagues said that I would have to pay for such unconsciousness. That’s true, in fact, as I paid much more on transportation fare than booking in advance, but that provides some flexibilities that match the accidents well. For example, Tingting is still carrying on some timing confusions even after being in Lancaster for five days. The opportunity cost for a delay on trip (which equals to the cost of cancellation the advanced tickets to London, or a reduction on enjoyment of travelling) exceeds the gaps between the prices for an advanced and anytime off-peak ticket from Lancaster to London.

But there is really one thing missing up, which is the British weather. We enjoyed quite a few sunshine this summer but the weather can and does change dramatically just for days before her arrival. There suffered greatly from the showers and wind blowed heavily for the days of her arrival and around. We even have to stay at Lancaster, cooking and watching some movies online in my dorm, partly because of the weather, and partly because of her timing confusing. But what’s really important is that she needs a new pair of shoes that enables her of hiking and travelling around under such a cold weather. So we picked one day up and travelled to Preston.

Preston plays a central role in both governmental and commercial issues of Lancashire, and there you can find much larger shopping malls and halls in relative to Lancaster, where my university is located at. It is this trip that Tingting took her first lesson of living in Britian. That is, we were planning to travel to Preston by National Express, where the bus would pass through the Lancaster University. We waited there for two hours in cold winds but the bus never came. I phoned the customer service for times, but there is no clear reply until they told us the bus had left Lancaster minutes earlier than the schedule (that is in fact 15 minutes in advance).

Eventually we arrived at the Preston, whose shopping mall is located at a nice place, just opposite to the railway station. You can find all the brands, and it is the first time that I get to know where the nearest shopping centre is for my university. The size of the TKMaxx, a discount shop widely spread in UK that focus on sales of off-season products, is twice of large than that of Lancaster. But Tingting seems get the right feeling when entering some Chinese-similar shops. Fortuantely, there does have one, and they offered a 25% off that day. So we get the shoes settled there after paying 50 pounds for that.

We eventually paid a visit to London after several days. There is another reward for our booking late. We successfully find the accommodation located at LSE (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 for only 90 pounds per night. That is unbeatable as the price for the hotels nearly be can never be less than 200 per night considering its being the central area of London, the most prosperous and busy city in Europe. For the first day, however, we failed to catch the Big Bus, but walked to the British Museum as its being very close. This museum is very famous for its collection on antique for ancient Egypt and Greece, where you can see several mommies that are well preserved and maintained. In the Asia section, however, they do provide some very astonishing Indian and Chinese staffs. For Chinese staffs, you can even keep a very close eye to the sculptures made in Tang Dynasty, which is 1,500 years ago. As Tingting said, these kinds of collections is rare to see even in Taipei.

We spent four nights and five days in London, where we enjoyed some very relaxed trips. The big bus for the first day showed us around, for both the narrow streets that goes around the Thames River, and the famous London Tower Bridges. Also, the bus take us to some areas that the properties are only for the richests. Though the London that we see today are partially rebuilt after the London Big Fire and the World War II respectively, Tingting was still greatly shocked by the magnificent building there as what they present, from their design to their apprearnce, refers to nothing else but only luxury. London is really the heaven for the riches and hell for the poors. People here are always leading some fast but efficient life. Young people here in UK often have a dream of working and staying in UK, as they treat this melting pot as the place that they can show and prove themselves, and they can receive very good pay. However, the London-specific high salary can soon be moderated by the high house renting and transportation costs.

The life style is always changed dramatically by the enrollment of a lady, namely, his wife, and this rule works all around the world. As a lazy man that seldom went to the town center for food but only seeking some local changes on campus, I paid quite a few visits to the town with Tingting for food. I even break the no-dining rule and invited some of my friends for dinner. Tingting owns a strong preference on vegetables and fruits, which indeed is very luxury. We went to the town per two days for meat, fresh vegetables and fruits, though here in this country, food belonging to these categories are always not cheap. We cooked everyday and I temporarily said goodbye to the junk food available on campus, and of course, my paper and my office.
…….

The experience in UK, especially of being a resident there in a small town for four years, has brought me much changes on the way of thinking and decision making. For my wife, this change might not be that significant considering her short stay for only three weeks. What she can still remember, is the air condition, the quality of fruits, the taste of croissant, garlic bread, and of course, the strong wind and cold weather there. When asking her about the British food, her comment is still simple and straightforward – I’d cook myself on daily basis,

规则与寻租:国人的思维困境

首先,这就是一篇拿来发泄和骂人的文章。所以如果有人不待见这篇文章,请自动绕行,You are still welcome。我没有打算把这篇文章写成学术文,更没有打算发表。所以我也不打算修正任何逻辑和语言。所以如果诸位看得不爽,请海涵。或许有人会觉得这个文章写得很浮躁,有人会觉得很愤青,甚至不符合一个博士研究生的身份。但是我想说的是,我希望在我盛怒的时候留下这个文字,以便以后告诉我自己和我的孩子们,我或者他们的父亲至少在写这个文章的时候,还是有少许或对或错的思考能力,也是有少许良知的。

常言道,做人难,做好人更难。但是我要说,做一个中国人难,做一个无关系,无背景的年轻中国人更难。这个难跟你的学历无关,却跟家庭,关系,背景有着密切的联系。如易中天教授在某次活动中所言,我们泱泱大国有着五千年的文化和历史,这注定了我们与西方的不同。在西方,所有的弱势群体会得到应有的尊重,但是在中国,除非你成为领导,否则,尊重只能在字典里看到。因为这里面涉及的,不仅仅是做人的问题,还是一种非常难以解释的思维差异。

  1. 所谓的爱国主义:搞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曾与我的导师闲聊到关于中国的一些事情。他便问我,中国与英国在我看来有什么不同?我当时笑眯眯地开玩笑式回答了一句:It is here in this country that I start to understand how I am respected and how being respected feels like. (大致译文:我来到这个国家才慢慢懂得了什么叫被尊重,以及被别人尊重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当然,很多人会说我这个答案过于愤青和不爱国。事实上,我老板都愣住了。我估计他原来是跟我半开玩笑,却并未曾想到我给出如此一个他无法接话的答案。于是老爷子来了句:You said you were not respected in China! (译文:你告诉我你在中国没得到应有的尊重!)我便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因为在西方人眼里,他们永远是没有那个智商和脑子来理解天朝发生的一切的。更何况,对于他所遇到的大多数中国学生,也不太可能有人来跟他说这样的话。一则,大多数能留英的学生家境比较好;二则,这也需要胆量。

    其实这种话我在国外也是不太愿意说的。更多的,在国外朋友表示中国的一些问题的时候,比如空气质量,户口制度或者计划生育的时候,我总是更愿意来给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当然,我是说不出党报那种完全没常识和没脑子的话的,毕竟直接翻译这些原话跟告诉老外们中国人都是SB没啥区别。而且或出于尊重,或出于对我神逻辑的“敬仰”,他们总是对我的解释表示同意。可是,我们的爱国热情却一次一次地被击碎。渐渐地,我不再那么乐意解释,而更愿意使用国际通用的思考方式和理论来给出一些见解。于是慢慢地,过去看来“反华”的一些顶级媒体,比如WSJ,FT或者Economist,我慢慢地品出了他们的味道。不得不说,其实很多时候,他们反而更客观。当然,有些五毛们会说我是属于彻底被洗脑了的。但是,如果这种洗脑过程的作用是积极的,何乐而不为?

    对于广大的中国人而言,火车票和铁路永远是绕不过去的坎儿。要说对于火车的记忆,那基本是没有什么好词儿的:拥挤、肮脏、疲惫的人群、昂贵而难吃的火车套餐以及千年不变的方便面味道。当然,更重要的,则是买票的艰难。在中国的火车上,几乎从一开始的买票过程,你就可以看到中国当代社会体制下几乎所有的阴暗面:无序、贪婪、无助、惶恐、疲倦和在英国都难以见到的等级制度。我有幸坐过整晚的硬座车,也坐过大英帝国的火车。我睡过国内的硬卧,也坐过国际航班的经济舱。之所以这么去比较,因为他们都针对了各自的“低端客户”。在中国的火车上,人们都非常疲惫,或坐或卧,或大声聊天,或者打牌。我曾跟一个乐意了解中国的友人说:如果你真的打算了解中国,就不要去找那些你在英国认识的中国朋友,除非你打算了解CCTV所彰显的大国。你需要做的,就是在节假日去坐一次硬座的火车旅行。因为那些乘客才代表了中国的大多数。

  2. 其实我写这个文章的原因是:铁道部!

    铁道部的12306购票网站终于又给我这个“海外赤子”以新的宣传材料。或许,我应该让我的外国好友来试一下什么是花了上千万英镑做出来的顶级网站。在这个网站上,你会看到1分钟之内所有的票全部卖完(或者用英文的Distribute(分发)更恰当)。你会遇到突然直接把你踢出去且无法重新登录,直至票全部卖完;你也会遇到系统卡壳且永远无法买到你要的票。而那些领导们只需要一个电话便可以搞定他们所需要的任何东西。这种在国外可以上报纸头条的新闻在中国属于人们争相考公务员并当官的重要理由之一。所以,这才是真正的中国。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小的网站背后所折射出的,是一种人性与制度的碰撞,一种人心与冷漠的对冲,更是一种良知与愚昧的最好表达。更重要的是,与西方的铁路运营商会做好各种安排不同,在中国铁道部面前,你永远是没有权利来问why,人家更不会告诉你关于why的任何事项。因为在他们眼里,你只是个P!

    之所以说这是中国当代社会和文化的一种缩影,是因为它跟目前主流的一种观点息息相关。那就是“存在即合理”和“适者生存”。这两句话其实粗听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若细细品来,却又有着十足的问题:存在的就一定是合理的?那阿尔道夫在70年代所作的信息不对称下的柠檬市场又是个神马东西?而对待信息不对称,其实往往有两种解决方案:一是增加信息披露,向大众开放各种信息;二是选择性忽略,然后开始寻租。在西方社会,大多数解决冲突的方法是第一种,这也是大多数中国人到海外最难以适应的地方:一定要讲出你所认为的不合理。这是因为我们习惯了第二种更“符合我国国情”的方法:私下寻租。其实相比较第一种解决方案,这种寻租行为给个人所带来的成本非常高昂,且这种成本有可能是社会性的(social)。在个人或者集体私底下寻租盛行的社会制度里,一切制度、道德、底限都是无人待见的。按照经济学来说,这种情况只能导致经济萧条和社会发展的极端落后,可是中国却是一个特例。于是很多所谓的经济学家都开始叫嚣着研究中国问题。但是他们不知道,其实所谓的中国问题就是:国家行为。欧美学界给的一个词叫做centralization。

  3. 这才是重点:中西方的思维差异

    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说: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满清之后无汉族,文革之后无信仰,改革之后无道德。其实这话一点都不假。我对于最后两句尤其同意。事实上,当一个人没有了信仰,他可以为所欲为;而当一个人没有了道德,恐怕他便不能称之为人。这个逻辑如果放在国家上来说也是一样的。我们经常笑称说我们的今天其实与朝鲜的距离也就是一碗浅浅的蛋炒饭而已,但是又有谁真正地想过我们跟西方发达国家,抑或我们一直所鄙视的日本有多大的差距呢?我们过去的宣传一直使得大多数的中国人无端地鄙视或者对日本有着天生的敌对情绪,而且这种态势在一些经济欠发达地区尤其严重。但是我们又有多少人真正地看到了日本在战后对于世界的贡献呢?

    还是依然使用铁路的例子来解释两者之间的微妙差距。如果西方的消费者大量地买不到火车票,他们就会质疑铁路公司的能力,或者质疑暗箱操作。这时候,铁路公司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在成本可控的情况下(注意:信息发布也是一种成本),向大众来表述自己的清白,无论是真是假。而且这种表明往往带有详细的数据和表格。一般的大众无需去读懂这些,因为报端媒体会替他们解决。如果一旦有发现披露不实并且被媒体大肆宣扬(请看英国的电话门事件和美国的斯诺登事件),那政府相关部门就会介入。这对于铁路公司而言就不是好消息了,因为他们轻则将面临巨额罚款,重则将面对司法(我们敬爱的高盛前老总貌似还没出来吧?)。而这就是保障了西方发达国家社会制度运行良好且在短时间内不太可能被“社会主义取代“的一种多重监督机制。

    而我们是怎么做的呢?首先,我们的媒体会大力宣扬春运人数的增加,然后是领导们和相关部门如何如何给力,同时给排队买票的群众送几瓶水(据说很多时候还会收回去)。接着,通过大量的新闻稿在各大媒体宣扬各类抢票软件和票贩子的恶劣行径,然后派警察去抓几个小罗罗来大肆宣扬一番。但是永远不会有人来告诉你铁路票是如何分配的,比如哪些票通过哪些渠道发放给了哪些群体。因为这些数据一旦公布出来,呵呵,国将不国。类似的,铁路公司对于群众的投诉置若罔闻(哦,差点忘了,投诉电话可能早就被放空了,你打不进去的)。至于服务么?等等,什么叫服务?铁道部的大爷们和大妈们的字典里可没有服务这个词儿。而普通民众呢?大多数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自己在家拍大腿说我为什么没有投胎生个好人家(比如我),或者骂网站不给力,骂铁道部不是东西。当然,如果你真的打算去质疑这些,或许周围人还会告诉你:有这个时间,还是先想想怎么买票吧!于是,各种托关系,票贩子应运而生,如野草般,星星之火,必可燎原!

    媒体大力宣扬春运的人数在这里就发挥了他重要的作用。事实上,大多数人的思维是很难逾越这一层的。这得感谢我们国家多年来对于社会科学教育的选择性忽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对于春运而言,大量的人数的确是一个死结。可是又有谁想过是什么因素导致了春运越来越庞大的人群呢?或许有人说这是文化的因素。但是别忘了,圣诞节期间欧洲和美国的客流量也是不小的。事实上,在当代社会,西方人在我看来比中国人更有家庭观念。至少我还没见过哪个西方报纸报道赡养老人打官司的。而更重要的,其实是中国几十年来的地区发展不均衡和计划经济制度残留的双重结果。当然,我相信很多学者和媒体工作者在这一点上比我看得要深远得多。或许其中的大多数人,或者所有人保持了沉默吧。所以,春运和铁路,只是中国问题的一个放射点而已。但是这种思维方式的差异,其效果,却是深远的。

  4. 回归本行:思维与学术

    而这种思维习惯和逻辑的差异,其实对于很多中国人来说是致命的。其中之一就是学术界。考虑到这只是一个吐槽文,我不打算在这里深入。为了保证文字的相对正确(当然,这都基于我有限的知识水平),我仅将讨论集中于会计学,尤其是财务会计研究范畴之内。在会计研究中,至少是在实证会计流行之前,这种思维方式的差异影响并不大。因为我们很少引用国外的同期文献(大概是1980-2000年间),也不需要去理解他们的制度差异。但是这个差异在实证研究开始以后就有了非常明显的问题。尤其是近几年来,我们会发现很多学者开始越来越重视方法和数据的处理,而文章对于学术界的理论贡献其实越来越小。究其原因就是两者的差异。与以前的所谓规范文章相比,实证文章的研究视角往往更为尖锐和深邃。这种尖锐的视角往往要求作者具有非常好的观察力和思考能力。这种思考能力可以帮助作者在一种理想状态下的均衡点和现实之间找到差异,而这种差异就是研究的来源。但是,如果研究人员没有这种能力,那么他们所能做的就只能是类似于骂12306网站的那种发泄或者找关系的寻租行为。这种寻租行为反映到俺们会计学的研究上那就是Replicate, replicate and always replicate。

  5. 写到这里吧,我累了

    我决定就此停笔。原因很简单,我气消了。这文章的使命也到此结束了。晚安诸位!希望诸位奋斗在抢票一线的朋友们能够好运,也希望我的祖国能有更美好的未来!

 

朦胧:读《Nothing to Envy》

终于在新来的Kindle Touch上看完了这本《Nothing to Envy: Real Lives in North Korea》。这本书我9月份买的,当时亚马逊售价4.6英镑,而就在刚才,这书的价格已经跌到了1.09磅(Kindle版本)。对于一个痴迷于钱的会计系学生而言,这种消息显然是不幸的。但是好处是,我提前几个月仔细看完了这本书。或许,这也是一种守恒吧。或许今年以来我的英文水平相比较之前有了明显的进步,也或许是因为新Kindle Touch有了官方的英汉字典,我的阅读速度和理解能力都有了不错的提高。尽管很多人说使用英英词典更有助于学习英文,但我要说,这类词典对于阅读是不利的。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不认识的单词大多数是名词或者形容词。而英汉词典的效率显然要高得多。当然,如果我们希望进一步去了解,那英英词典或许更好。

Nothing to envy cover _UK
Nothing to Envy的英国版封面

与我之前见过的其他书不同,芭芭拉的这本书颇有些女人味。尤其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文字极其优美,给人以一种春风扑面的感觉。与大多数网上的各种游记不同,这本书在叙述故事的时候采用了近乎白描的写法。尽管从字里行间我们可以隐隐地嗅出一些政治味道,但是却含而不露,而是把人的思想,感情和语言放在了第一位。事实上,这种写作手法,是非常值得国内的新闻记者们去学习的。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本书从朝鲜平民的生活入手,把故事的详情娓娓道来,并有意地绕开了很多敏感区域,如对意识形态的过度批判,对于某些政府行为的过度指责,或者干脆对于某些现象不屑。或许,这也是这本书为什么能够在亚马逊上得到好评如潮的礼遇吧。正如作者所言,她所叙述的一切都尽力保证了其客观性,而不是简单的不加验证的复述。

作为一个 80后的我们,在读这本书的时候有着先天的优势,相似的文化和经历让我们有时更容易把握一些细节。当读到Mi-ran和Jun-sang的爱情,Mrs Song对于国家体制的盲目崇拜,Dr.Kim的从医经历,Kim Hyuck的遭遇,Oak-hee的叛逆时,我并没有西方读者的那种不可理解。相反,他们的故事中所提到的很多事项,读来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就类似于我跟东欧的一些朋友讨论社会主义一样。尽管往事不愿意提起,但是谈来却有一种很特别的亲近感。只是当我读完这本书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朝鲜一旦开放,他们会怎么办?

按照芭芭拉的说法,这本书历时七年写成,其中跟踪采访就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但是这种时间上的准备显然是有效果的。因为深入细致的采访使得本身的描写活灵活现。在Mi-ran和Jun-sang谈恋爱的描写中,我甚至可以模拟出一个少女和一个少年,在漆黑的马路上手牵着手往前走。他们没有任何走向哪里的想法,而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在Jun-sang去平壤上学以后,他给Mi-ran的书信中所摘抄的语言,以及他们假期的相逢中,无不透露出爱情的魅力和清纯,尽管他们身处的国度并不自由开放。而同样的,Mrs.Song观念的转变,对于她老公Changbo的怀念,以及后来因为生计不得不放弃她的信仰而投身于“资本主义”事业时候内心的挣扎,都显示出了这本书柔情的一面。因为它是在讲“人”的故事,它不是政治书,更不是国防部发布的人权白皮书。而这本书真正打动我的,则是有三个方面:纯洁的爱情、思想的觉悟和市场经济的萌芽

  1. Miran和Jun-sang的爱情:一场注定不可避免的悲剧

    当我看完这本书的时候,我心中很不是滋味。因为这本书实在是让我想到了太多的东西。记得当时正是深夜。我忍不住内心的激动,给乖乖发了一条不着边际的微信:“看米兰(Mi-ran的中文翻译)和俊相(Jun-sang)的爱情,我想乖乖了”。本来我没指望她能看懂我说什么。不过事实证明我低估了她的智商。事实上,他们俩的爱情很是单纯,甚至于远高于我们学生时代的爱情。正如Mi-ran书中所言,我们花了三年来牵手,又一个三年才接吻。而当Mi-ran借着学校买玻璃的机会溜到平壤去看Jun-sang的时候,Jun-sang想给她去开一个房间。他的目的只是希望梦中的女神可以睡个好觉,而却从来不曾想到别的。但是,他们的爱情最终却没有修成正果。这既让人惋惜,却又是注定的。事实上,即使不离开朝鲜,他们的爱情也很难取得正果。因为他们的家庭背景差异太大了。这么贸然下结论必然会招来善男信女们的臭鸡蛋和烂番茄。但是这却是实话。试想下,无论是我们的父辈,还是我们80后的婚姻,有多少是不考虑”等级“的呢?只是他们关注的是songbun(家庭背景),而我们更多的考虑是学历,收入和知识结构。如文中所言,Jun-sang在清津市的电影院门口发现了美丽的Mi-ran,然后被深深地吸引。显然,这个情节是极其浪漫的,但是对于恋爱和婚姻来说,这却是不够的。按照某些妹子们的观点,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其实我觉得更准确的定义应该是上下半身之间的狭长区域),那么如何把这个思考行为转换到上半身就是一门重要的学问了。而这一门学问做得好不好,则是能否从花前月下走到红地毯的关键。但是对Mi-ran和Jun-sang而言,似乎这一点比较难。

    其实从书中的语言不难读到他们之间的潜在裂痕。就在Mi-ran离开朝鲜最后一次见到Jun-sang之前,她已然没有了热情。因为她觉得他们的感情可能已经走到了尽头。Jun-sang大学毕业找了个研究员的工作(注:后来我发现Researcher在朝鲜好像有大学老师的意思)。对于他而言,要放弃拥有的一切而回到清津,那是需要下一番功夫的。毕竟如果他们俩结合,那Jun-sang可能就丧失了特权阶层的身份和加入劳动党的资格。其后果?那他们的子女就会继续重复Mi-ran或者其他人的生活。因为在朝鲜,非劳动党党员几乎没有去平壤居住,上学和找一份体面工作的资格。事实上,我隐隐觉得这种看不到希望也是Mi-ran直接愿意出走中国,然后到韩国的原因之一。

    其实类似的问题也发生在中国,尤其是我们的父母辈,但是版本不同。我们50年代大跃进,文革这段时间,身份也曾经是一个重要的象征。所谓”出身不好“的人,上大学,找工作,入党都是问题。当然,跟Jun-sang和Mi-ran他们相比,我们似乎是幸运的。因为我们的父母跨身份结婚的比比皆是。但是后果呢?事实上,这种”乱点鸳鸯谱“促成了80年代离婚潮。其原因很简单,当你发现你的枕边人根本无法去理解和交流的时候,你又如何能真正地去维持婚姻的和谐呢?网上很多文章,书店也有很多书,似乎都在教我们如何谈恋爱,如何结婚,如何白头偕老。事实上,这个事情并不难做。那就是: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相互欣赏。只是,即使对于那些写书的专家们而言,要达到这个境界也非易事。当然,我更倾向于理解为:如果他们能做的这一点,他们或许会用这个时间来陪老婆看电视,而不是来写这个破书。

    至于Mi-ran到韩国后是否幸福,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从本书大量的篇幅看,Mi-ran应该是跟芭芭拉聊得最多的一个人。不过这也容易理解,因为在所有人中,其实Mi-ran的日子是过的最好的,甚至于开上了车。正如书中所言,”Jun-sang设想过他和Mi-ran见面的种种情景,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中间的隔阂居然会是一辆车“。其实这也说明了他们在到达韩国以后地位发生了逆转。Mi-ran已经适应了韩国的生活,但是Jun-song当时却是最困难的时候。有时候我都在想,Jun-sang这样离开来到韩国是否有意义?

  2. 思考者的觉醒:痛苦还是救渎?

    相比较其他人逃离朝鲜,Jun-sang无疑是特殊的。他出身于日本背景家庭,所以即使在”苦难的行军“这段日子里,他都可以基本做到衣食无忧。甚至于因为有外汇的帮助,他有着很好的生活条件。按照常理而言,他绝对是最不可能离开朝鲜的。但是,他却离开了。其缘由就在于思想的开化。上大学的机会,使得他开始接触一些普通民众无法接触的书本。比如苏联解体的启示录,东欧剧变的相关著作,英美文学的作品。如Jun-sang所言,他羡慕《飘》中斯嘉丽的敢爱敢恨。更重要的是,他利用手中的外汇买了一台电视机,并开始收看韩国的电视节目。这些节目终于让他心中所有的知识体系都土崩瓦解。而他可能不会知道,做一个笼中的思考者,远比一个自然界的雕塑更为痛苦。

    书中大量的文字都在描绘朝鲜的宣传体制。事实上,若假定书中描写相对真实而客观,我们就不难理解朝鲜民众的行为。如我们在Youtube的朝鲜官方账号里看到的金日成和金正日去世时民众痛苦的惨状;以及我们看到张成泽被处决之后民众热烈的声讨。我充分相信他们大部分的都是真实的感情表达。更重要的是,我记得数年前有个医疗救助小组进入朝鲜给当地居民做白内障手术。当他们撩开纱布,看到东西时。他们第一个感谢的居然不是他们的大夫,而是跑到金家父子的像前表忠心。尽管如书中所言,Dr. Kim发现”如果周围人都在哭而我没有哭,那我的处境就不太妙了“,所以其中有着一些南郭先生小姐们。如果大家不信这种表达是真实的话,那就请看下1976年毛泽东和周恩来去世时候民众的表现。你会发现当时的北京和今天的平壤竟然是如此的相似。有些愤青会说这是典型的愚民政策,而我想说的是,若把我们放到那个环境里去,说不定我们哭得比死了爹妈都伤心!这就是环境的力量。

    正如大师所言,”难得糊涂“也是一种境界。如果Jun-song没有看到那些著作,没有知道东欧剧变,中国改革开放和英美文学作品,或许他会过得很开心。利用他爷爷和叔叔们给的日元去外汇商店买东西,给他心爱的Mi-ran买发卡,然后老老实实地在平壤做研究。或许他不会成为Mi-ran的丈夫,却可以加入劳动党,可以在平壤安安静静过一辈子。一边吃着玉米面和蔬菜,一边大骂American Bastard(美国混蛋)。但是,事实无法逆转。他已经读懂了他所不该读的东西,他知道了外面的世界,他也从井底爬到了井沿上。一切的一切,他都已经看得太明白。或许他不能真正地明白市场经济和互联网,他却依然看透了自己的环境,彻底否定了自己从小所受的教育。这种冲击是巨大的,犹如晴天霹雳,足以击垮一个意志不太坚定的人。事实上,结果也是如此。因为Mrs. Song一直到踏入中国,看到中国的电视之时,依然不愿意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

    于是他出走了。他的出走,或许是为了投奔所谓的自由,更或许是为了Mi-ran。只是他不知道,当他还在朝鲜当大学老师的时候,Mi-ran已经是为人妇,为人母。我想Jun-song肯定对他过去的犹豫和自私后悔。可是他有更好的选择吗?显然是没有的。只是他应该是来到韩国以后打击最重的一个。他一下子从一个社会精英(大学老师在朝鲜地位应该不低)沦落到了社会最底层(书中说他一直在餐馆送外卖)。昔日那种相对惬意的生活已经荡然无存。更重要的是,他的所学在韩国毫无用处。对他而言,无论是生活还是知识层面,他一切都得从头开始。显然,这是非常难的。书最后说Jun-sang重新开始了学习,希望毕业以后可以当一个药剂师。或许,这对他而言,是目前能做的最好的结果了。

    但是问题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因为这里面其实涉及到了一个立场和价值观的问题。书中的表达似乎更赞成Jun-sang前往韩国。因为他相当于是投奔了自由,选择了人类社会的前进方向和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不好意思,固定思维了)。而对于Jun-sang本人而言,他却承担着梦想的破灭,技术的无用和一种莫名的悲哀。更重要的是,他的出走显然也给他的家人带来灾难。在朝鲜,逃离朝鲜可是可以按照“叛国罪”论处的。别说Jun-sang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官员,1997年在黄长烨逃入韩国大使馆的时候,他的家人儿女都被送进了劳改营。这种连坐制度涉及祖孙三代,大有赶尽杀绝的味道。所以我一直以为,Jun-sang应该是六个人里面最惨的一个。

  3. 市场的演化:原来这其实是一种自发行为

    如果说有遗传,那我相信Mi-ran最后的幸福绝对来自于她母亲的不安分基因。当90年代初朝鲜的粮食供应出现问题,人们不得不通过货币来购买食物的时候,货币的价值终于得到了体现。而对于一个处在几十年的配给制中生活的人而言,要迈出这一步是何等的艰难。当Mi-ran的母亲想到买一个二手的冰柜,并使用各种我们匪夷所思的材料,比如玉米什么的,做出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冰激凌“的时候,作者也在暗暗地展示她和她家人相对美好的前景。土法锻造冰激凌的成功,以及迅速打开市场,使得她在Chong Jin当地的冰激凌市场站稳了脚跟。事实上,这个商业行为显然使她更容易地度过了一些危机。以至于在Mi-ran后来读师范学校,因为粮食危机而不得不周末回家的时候,他们家依然可以获得一些食物。尽管其中也有她姐姐的帮助。

    Mrs. Song涉足商业则显得更为被动和无奈。与书中其他人相比,Mrs. Song绝对是个主体思想的铁杆粉丝。甚至于连Chang-bo,她老公,从国外媒体上看来的消息都不信。但是这种坚持后来也让她吃尽了苦头。由于Chang-bo的单位发不出工资,她不得不开始变卖家产,甚至于房子。在最后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终于决定放弃理想,开始生意。而她涉足的生意则是卖饼干(Cookies)。文中说道她的生意还不错,事实上,后来她在女儿被抓回来关到集中营的时候,已经有了钱去行贿,并把女儿捞出来,已经充分说明了她的财力。当然,她对于老公的去世,和没有给儿子买抗生素而抱憾终身。事实上,在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人都是自私的。

    市场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尽管我读的是相关专业,却也没有真正去体味过市场的作用。当朝鲜的粮食危机爆发,工资发不出来的时候,市场的自行繁衍却告诉了我们什么叫做帕累托改进。我不知朝鲜人是否会跟我们一样去学习马列主义中的政治经济学。如果学过,那么他们的发现和感受正好给这套所谓的”剥削理论“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因为人们对于钱和粮食的需求促使他们开始交换。或许是Dr. Kim手里的药品,或许是Mrs. Song家里的房子、电视机、衣服和衣柜,也或许是Mi-ran母亲手里的冰激凌和Mrs. Song手中的饼干。但是这些商品交换提高了流动性,其实也间接地部分解决了粮食危机。当然,人们也学会了什么叫经济。因为他们终于从直接去果园偷水果这个原始时期过渡到了开始变着法子赚钱这个高级时代。而事实上,他们所做的,已经超出了传统的商品买卖。

    如书中所提到的,人们为了赚钱,居然还开始有了卖淫活动。这就颇为匪夷所思了。要知道,在朝鲜,大部分人因为吃不饱饭,个头矮小,体力差。他们居然还有这个能力来玩女人(或者被玩),我实在是佩服有加。当然,在生存收到威胁的时候,一些伦理道德,甚至法律都是苍白无力的。朝鲜也是一个颇为重视礼教的国度。试问,若人不是被逼到绝境,谁愿意把自己卖到中国去呢?书中有句话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些不会偷窃,不会做生意,也不愿意出卖自己的人,终于成了苦难的行军中的第一批殉道者”。是啊,其实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才能真正地看到人性是多么的无力!

    其实在各种压力下,人的潜力往往是无穷的。信仰在这时候几乎成了笑话。但是书中有一点让我记忆犹新。那就是政府的“秋后算账”。由于清津远离平壤,是一个重要的北部港口,对于平壤的一些精神的执行力度很弱。而个人自由贸易的兴起,不仅仅解决了当地的供应系统瘫痪而带来的危机,也使得当地人变得相对富裕。事实上,之所以清津地区出逃的人多,除了因为靠近图们江,其相对较好的经济条件也成了他们离开的一个重要保证。然而,他们的自救行动不但没有得到政府的夸奖和推广,反而却引来了部队的进驻和大规模的肃清。如书中言,很多当年偷电线的人直接被枪决。而且粮食贸易被进一步限制。不得不说,朝鲜真的是一个很奇葩的国度。

  4. 写在最后

    看完这本书,我头脑中闪过的第一个问题便是:如果朝鲜开放,朝鲜人会如何应对?金三胖的行为最近很是诡异,我真担心他还能坚持多久。不过对于这个神奇的国度,显然是不能用常理来痕量的。只是我觉得,中国三十年改革开放的经验教训,或许是预测朝鲜的一个很好的工具。目前学界的一个公认说法是大跃进,反右和文革其实几乎错毁了我们所固有的社会层级和文化。现在的中国人几乎依然变成了”缺乏教养“的代名词。人们为了金钱和利益可以不要一切。亲人可以出卖,亲情可以不顾,男女的爱情可以变成赤裸裸的床上交易。简而言之,钱是万能的。

    朝鲜一旦开放会怎么样?我想他们的问题会更严重。按照书中访问对象所言,现在朝鲜依然实行严酷的连坐制度。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政府官员的下马会引起所有相关人员的大清洗。玄松月因为一句”以前李雪主也是跟我们一样玩“直接导致了整个乐队解散,多人(包括她自己)享受了高级别待遇——当着家人被机关枪扫射。据路边社消息,每人享有30发子弹。而朝鲜更是遍布着”有编制“的五毛们,随时监督人们的言行。稍有不慎,直接劳改营的下场。如书中所言,所有访问对象在朝鲜的家人基本都去了劳改营。

    这样的体制会导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度降低到冰点。当父子间,母女间已经不能做到无话可谈,甚至于夫妻间都要有所保留的话,我很难相信在开放后这个社会形态会如何。可以预见的是,他们会比改革开放初期的我们更不要命,更不讲底线。不过与中国改革开放不同,朝鲜有着很愿意帮助他们的韩国。这或许会在他们开放的初期稳定很多。不过谁知道呢?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当朝鲜的民众真正地看到外面的世界的时候,他们会绝望,继而崩溃。一切如现今东欧对待社会主义那般极端情绪。

    这书给我的冲击,不仅仅是他对于朝鲜的描述,还包括了他对我童年的冲击。我90年代初上学,改革开放的春风也吹了10年。但是我们却依然是唱着红歌,戴着红领巾,听着雷锋的故事长大的。我不知道如果我有了孩子,我会如何去跟孩子讲这些东西。如果我告诉孩子真相,我怕学校老师会说家长不配合工作;但是如果我不跟孩子去讲明现实的东西,我会觉得我作为家长是失职的。当然,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因为等我孩子上学的那一天,我想这些教育应该已经淡化得很厉害了吧。

    当然,这本书其实也有些问题。正如作者在前言所述,很多脱北者会为了迎合媒体和大众的口味,而去夸大和故意歪曲一些事实。最简单的,就是书中大量存在着的内心表述。尤其是Dr. Kim对于金氏政权的厌恶。要知道,即使是Jun-sang这样的优秀学生,也是在进入大学以后才通过书本知道了相关的知识,而Dr Kim在这方面显然渠道是很有限的。就像文革期间,我很难相信一个从来不听VOA,从来没读过哈耶克的人会想到反对他们敬爱的毛主席。要知道,即使是今天,中国人中间又有多少人西方学界对于他们的评论呢?即使在今天,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和经济学家这类顶级杂志,在国内也依然属于小部分人群的谈资。只是这种倾向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政治含义,而是变成了一种小资行为罢了。

    这是不得不提下我们可爱的中国游客。朝鲜官方曾经有过一个统计,大致说明每年90%的海外游客都是中国人。而中国人为什么愿意去那个国家?其原因无非是为了回味下三四十年前的自己。甚至于我的父亲都跟我提过,我也应允过他等我工作了带他去朝鲜玩。但是又有多少人真正的愿意去跟导游聊一聊他们的“主体思想”,耐心地去听听他们对于一些问题的官方看法呢?纵观网上的游记,我看到的更多是他们刁难导游,大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架势。以老大哥的姿态,去问人家赚多少钱?房子医疗怎么样?对于这样的游客,如果我是导游,我也会对你不那么客气的。为什么,你没有学会尊重他们和他们的国家。

    包括芭芭拉也在书中说,其实游客到朝鲜看到的基本都是假象。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且天衣无缝。事实上,若不是朝鲜政府如此要面子,90年代的苦难行军日子会好过得多。但是即使如此,芭芭拉认为其效果依然远远低于五十年代末中国的那场大饥荒。对于西方读者而言,这种牺牲个人利益来换取国家利益的行为简直就是疯狂。但是对于我们而言,或许在读到这类文字时,反而会会心一笑。因为,很多东西,其实我们也曾是亲历者。只是对于我们而言,他们已然往事如烟。其实作为游客,如果换一种角度,带着欣赏的目的去看待这一切,是不是会更好呢?

    芭芭拉作为纽约时报的当家记者,其专业水平和功力都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书中尽管涉及了大饥荒和一些非常凄惨的画面,如大量的无家可归的难民死在了车站,甚至于还有一些政府的怠慢,但是他们几乎都是在白描,绝对不添加任何过激的语言。一切评判都交给读者。从这书的内容来看,尤其是Mi-ran的那一段,我想芭芭拉应该是得到了被采访者的充分信任。因为这些家庭的苦难,爱情的夭折,对于一个姑娘而言,都是不愿意去回顾的。而这也是让我吧这书看完的原因之一。相比较TED上的那位朝鲜姑娘的“忆苦思甜”,芭芭拉的这本书要客观的多。

    我坚信在短期内这本书不会有中文简体版的翻译。尽管这本书的语言本身并没有太多的难度。但是它容易使人昭昭。尽管这本书写得很客观,但是或许是作者的职业习惯,也或许是出于读者群的考虑,在最后作者讲到他们在韩国生活的时候,多少还是参入了一些美国的价值观并且写得相对主观。这些“私货”虽然比重不大,却让它读起来与书的前面部分有了完全的区别。当然,对于任何对社会学问题,政治问题有兴趣的朋友,我都建议你们读读这本书。对于学新闻的朋友而言,我觉得这本书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尽管我们的记者们,尤其是南方报系,开始渐渐地使用这种白描手法,但对于大多数的媒体,尤其是官媒而言,他们需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多很多。

    最后附上这首朝鲜歌曲的视频,名字叫《We have nothing to envy in the world》(我们最幸福)。国外用户也可以点击这里直接观看。该视频来自于今日朝鲜的Youtube官方频道。

  5. 一些摘录和点评

    我发现Kindle真的是个很给力的阅读器。因为所有的摘录都可以直接从亚马逊的网站上下载下来。这里是我的一些不多的摘抄。由于我看的是英文版,所以这里只能提供英文原文了。

    The next time her mother-in-law—disappointed by the birth of another girl—threw the seaweed at Mrs. Song to make the soup herself. After the third girl, she stopped speaking to her.
    点评:在朝鲜生男生女的待遇差距也是很大的啊,哈哈哈

    Women were expected to keep the factories going, since North Korea was perpetually short of men—an estimated 20 percent of working-age men were in the armed services, the largest per capita military in the world.
    点评:男人都去当兵去了,只能让女人来干活了。

    The newspapers would occasionally run feature stories about heroic children who ratted out their parents. To be denounced by a neighbor for bad-mouthing the regime was nothing extraordinary.
    点评:这才是最可怕的

    By the end of 1998, the worst of the famine was over, not necessarily because anything had improved but, as Mrs. Song later surmised, because there were fewer mouths to feed. “Everybody who was going to die was already dead.”
    点评:危机解除了,并不是因为粮食增多,而是人都死光了

    How could a product of the American capitalist system write something like this? Jun-sang asked himself. Weren’t all capitalists enemies who lived by the law of the jungle—kill or be killed?
    点评:这个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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